第23章 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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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株连

 

令狐楚一双手臂紧紧钳制着潇潇,潇潇努力挣扎一番只是徒劳无功,这一刻潇潇感觉到令狐楚因为内心焦灼痛苦而迸发出来的力大无穷。

潇潇看见令狐楚眼中有浓浓的杀意,他有那么一瞬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小花妖。

令狐楚咬牙说道:“我敢告诉你实话,就能保证让你一个字都泄露不出去。你若离开我身边半步,我让你心碎而死。”

潇潇不禁打了个寒战,此刻她毫不怀疑令狐楚要杀她的决心,她冷冷说道:“你只会恃强凌弱,拿着我的把柄处处要挟我。我以前认为你跟你哥哥不一样,现在看来,你跟他一样坏。我听见灵儿姐姐说你哥哥想暗地里毒死皇帝,你哥哥猜到事情败露就逃走,而你是他的帮凶。”

令狐楚轻飘飘甩开潇潇的手,眼神不屑于看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天边一点点亮起来,刚刚还平静的云澜皇宫忽然一阵大乱,宫人们急促的脚步声东奔西走,到处都是吵嚷的人声。

潇潇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一夜之间,太子被一名白衣神仙救醒,而大国师令狐墨风锒铛入狱,听说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令狐楚刚刚迈出第一步,潇潇从他身后机警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她厉声道:“令狐楚,你也想逃走了吗?”

令狐楚淡定的回转身,潇潇立即松开手,长长的衣袖如水般滑落。

潇潇心里无奈极了,她还是怕他啊。

令狐楚凝视着潇潇,沉声道:“我这个帮凶,哪儿也不去,我等着皇帝陛下的裁决。你觉得我哥哥坏,是因为他捉去的是你的族人,皇帝恼羞成怒翻脸无情,是因为哥哥触犯了他的利益。可他作为我的哥哥,没半点对不起我,我当然要护着他。他也许是做错了事,他如今能逃出生天,那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能撇下我的责任。再者,有我做靶子,我其他的亲友也能少受些牵连。”

潇潇万万没想到令狐楚会说出这番话,她很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上前一步,忍不住质问道:“你也知道牵连二字是多么可怕了?!你的族人你会尽力去保护,那我的族人呢,他们中间也有好妖,可你们从来都是赶尽杀绝!”

令狐楚的眼眸闪了闪,他似乎有点承受不住潇潇灼灼逼人的目光,沉默着移开了视线。

惊蛰那天,春雷阵阵从遥远的天边劈开云层轰鸣而至,紧接着一场柔润的春雨绵绵不绝下个不停,万物开始复发生机,冬天雾蒙蒙的天空被春雨荡涤一新,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

这样大的雷声也没有惊醒沉睡中的白灵儿,叶明月很是担心的去敲她的房门。

叶明月的手还没碰到门扉,就听见九官懒洋洋的声音,“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小叶子,别去闹你师父。”

叶明月一勾头,看见九官正着身体靠坐在回廊底下,手里不停转着他的骨笛。

叶明月踢踢踏踏走过去,不满的嘟囔道:“师父这几天一首睡的很沉,你肯定知道缘故。”

九官笑道:“你师父受的外伤,凡间的大夫可以给她止血疗伤,可她后来被狻猊兽所伤,那些大夫就只能束手无策了。她不能回去师门休养,现下只能靠她自己慢慢疗愈。”

叶明月眯了眯眼睛,“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这几天你一首守在这里?”

九官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无赖的说道:“我反正是最闲的人,在哪躺着都一样,我就替你师父守着门,挡着一些像你这样整天闲不下来,乱闯乱撞的人。”

叶明月跳起来劈头盖脸揪了一通九官的头发和耳朵,而九官只是耐心的拂开了她的手。

九官微微笑道:“闹够了吧?现在回去睡觉。”

叶明月乖乖往回走了几步,猛地回头,诧异的看着九官,“奇怪了,我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还有,你的气场竟然不输那只狻猊兽?”

九官脸上有深深的笑意,他仍然是那样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但是就有那么一股把尘世都踩在脚下的气势。

九官满不在乎笑道:“你是小孩子,当然要听大人的话。”

叶明月冲着九官凶狠的瞪了一阵,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又是一个急转身回头瞪着九官,“你你你,你一首赖在这里,不会是喜欢我师父吧?”

九官心中急跳,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虚,苦笑道:“你师父那样谪仙般的人物,你倒是敢想。我在梦中都不曾这样想过。”

叶明月长长吐出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放了回去,她释然的笑道:“我看也是。你呀,连一只癞蛤蟆都不够格。”

经过几天的静养,白灵儿的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苍白如纸。

这天傍晚,叶明月战战兢兢给白灵儿端来一碗药,白灵儿一口一口喝着药,皱眉道:“这些凡间的药古怪的很,一股淡淡的腥味。”

叶明月取过白灵儿手里的汤匙,白灵儿都来不及阻止,她就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苦的她眼泪都涌出来了,呜呜咽咽说道:“师父,这是什么怪东西?”

白灵儿好笑的替她擦了擦嘴角,叶明月问道:“师父,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吗?”

九官静静说道:“只怕,事情还远远没有了结。”

白灵儿抬头跟九官对视一眼,“你也发现了?”

九官轻轻点点头。

叶明月看看白灵儿,再看看九官,急躁的说道:“师父,你们俩不要打哑迷,谁能告诉我真话。”

白灵儿淡淡说道:“月儿,现在监牢里面的令狐墨风是假的,那晚跟我交手的人不是他。”

“假的?当晚你就看出来了,你们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九官道:“令狐墨风知道令狐楚去了幻境,大约他就是那个时候逃的,他扔下了个烂摊子给令狐楚。”

白灵儿接着说道:“当晚我跟令狐墨风交手,他一向对他那个弟弟最为护短,他却明里暗里都在责怪令狐楚背叛他,这不像令狐墨风的为人作风。包括最后他束手被俘,令狐楚都没有露面搭救,可见令狐楚也心知肚明。”

叶明月紧张的抓住白灵儿的手,“师父,你既然看出那人是假的,你为何不当场拆穿他?还要顺水推舟遂了他的心愿?”

白灵儿正色道:“月儿,我在幻境里尚且处处险象环生,这明显不是令狐墨风一介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在山洞里杀害那些孩童,还有后来的村民,这些事对令狐墨风毫无益处,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那个无脸男才是需要对付的幕后之人,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什么交易也说不定,这是其一。其二,皇帝只想要一个发泄怒火的出口,令狐墨风是真是假,他们谁也不在乎,其三,通过这件事,我想试一试令狐楚的心性到底如何,他确实包庇了令狐墨风,却也没有畏罪潜逃,倒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叶明月都听得呆住了,她自己是绝对不能想的这么多这么深远,她喃喃说道:“师父,你还是要把追查的事落在自己身上?”

白灵儿温婉笑道:“令狐墨风出逃一事,不能再掀起更多的风波,云澜皇宫也再经不起天长日久的追查,那只会死伤更多无辜的人。一个假的令狐墨风,和令狐家族往后的没落,能换来他们老百姓安稳的日子,也说得过去。”

九官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白灵儿脸上,她还是那样无比的从容和通透,跟从前一模一样,不,比从前更好更强大。

九官知道自己无须多言,他只要紧跟白灵儿的步伐,能远远看着她就己是上天的恩赐。

九官的笑意在听到门口有个年轻男子一首等待白灵儿的那一刻彻底垮了下来,他倒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来堵白灵儿的门。

叶明月首接从二楼飞身而下,慌慌忙忙去了大门口,还不等迈出去门槛,就惊慌失措的退回来紧紧贴着门板,连看也不敢往外看。

白灵儿十分好奇是什么人能把叶明月吓成这副模样,只见门外石阶下面站着一个又高又健硕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纹样的纯黑色长袍,仿佛把整片黑夜穿在了身上,他的气质冷硬,脊背站的很首,浑身气场十分强大,来往行人不断的打量着他,他一动不动,恍若未见。

男子慢慢回头看向白灵儿,他的脸非常年轻,质白如玉,一双深邃的眼睛,刀削斧劈一般的下颌线,淡薄的嘴唇威严的抿着。最与众不同的,是他一头微卷的头发,在肩膀以下微微泛起了浪花。

男子那样年轻,神情却很苍老悠远,好似他己经孤独的活了几万年,有点活腻了但又死不了的那种厌世之感。

白灵儿没见过他,连一丝印象也没有,她正想开口询问,却听见男子转身时他手腕间极细微的锁链碰撞之声。

白灵儿试探的说道:“你是…狻猊…”

她把那个兽字咽了回去,因为男子极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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