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在皇宫里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她时而躲在墙角仔细观察乾坤圈的位置,时而踩着房顶屋脊快速的飞檐走壁,时而被伏魔镜笼罩着无法动弹,只好绕的更远些才能脱身。
终于,潇潇看到了她最害怕的令狐墨风的院子就在眼前,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准备猫着腰悄悄溜进去。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潇潇如同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一声惊呼没有叫出声,因为她立即被人捂住了嘴。
潇潇吓软了身体,战战兢兢转过头去看,原来,是白灵儿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白灵儿身边的九官实在是忍不住笑意,差点哈哈笑出声,他用拳头挡着口鼻,轻轻清了清嗓子,“小花妖,你胆小成这样,令狐楚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做贼?”
潇潇的三魂七魄刚刚归位,眼中只有白灵儿一个人,她没有听清九官的奚落。
白灵儿眼神淡淡一扫,九官就知道收敛了,他认真说道:“你来这院子要找什么东西?你们俩先说说话,我去替你找来,翻箱倒柜的本事你肯定不如我。”
潇潇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讪讪笑道:“我想找到一枚假死丹,麻烦你了。”
白灵儿温柔的凝视着潇潇,轻声道:“潇潇,你受苦了。”
潇潇苦涩的摇摇头,伸出手眷恋的捏住白灵儿的衣袖,触手生香,让潇潇觉得万分安心,“灵儿姐姐,人各有命,我虽说认命,但我不会服输。灵儿姐姐别担心,我没有受伤,令狐楚把我藏了起来。”
白灵儿的目光仿佛能看清楚一切,她喃喃道:“心里的苦,远胜过身体受伤的苦。令狐楚原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历经此磨难,只怕日后性子大改,对人对事会更加苛刻,你在他身边,须自己撑着点自己。他是准备假死脱身了?”
潇潇点点头,“再拖一日,他恐怕就必死无疑。”
白灵儿从袖中取出一个寸余高的青色玉瓶,放在潇潇手心,“这样也好。这里面有一些清毒丹,是我从师门带出来的宝物,你每天取一粒悄悄化在他的饮食中,月余之后他身上的毒尽可解掉。不过——永远不要告诉他真相,不要提我的名字。他对我心有芥蒂,以他傲慢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接受我的出手相助。”
潇潇有点呆住了,她叹息道:“姐姐,你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白衣神仙,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假。可是你不让他知道真相,他就会永远对你恨之入骨,你太亏了。”
白灵儿脸上是一抹超脱的笑意,潇潇在这个瞬间看到了白灵儿身上的神性。
白灵儿淡淡说道:“误会也好,崇拜也好,仇恨也好,我都能背的动,我也不介意自己是亏还是赚。假如将来某一天我实在背不动了,我就把这些卸下来,亲眼看着它们最终随风而逝。”
九官把假死丹交给潇潇,白灵儿就一首注视着潇潇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有丝丝缕缕的担忧之色。
九官陪着白灵儿一起吹着冷风,出声问道:“姐姐既生了这慈悲之心,就会被牵连进无穷无尽的因果里去,姐姐当真不后悔?将来你如何超脱?”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白灵儿说道:“何为因?何为果?我是自己的因,我是自己的果。众生都是自己得自己的因果,而我是个过客,终究有一天都会过去。起心动念要入红尘的那一刻,我的果己经注定,现下一步一步走过去就是了。”
令狐楚手里紧紧握着假死丹,一双眼睛瞪的有点凸了出来,额头冒出来一片冷汗。
令狐楚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潇潇,“我的命此刻在你手上。如果我假死之后你弃我于不顾,任由那些人作践我,那我就真死了。”
潇潇猛烈的摇摇头,白灵儿刚刚说的话依然回荡在她耳边,令狐楚果然变得多疑,且苛刻。
潇潇指天誓日,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最了解我牵挂家人的心思,我就算不在乎你这条命,也不敢拿他们去赌。你哥哥绝不可能告诉我真话,那这世上就只有你能帮我。”
令狐楚始终半信半疑,潇潇连眼神都不敢有一丝摇晃,唯恐令狐楚改了主意。
令狐楚没有犹豫很久,他打开瓶盖,仰起头往嘴里一倒,随即一把丢开瓶子,视死如归一般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潇潇蹲坐在墙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令狐楚,一刻钟之后,令狐楚慢慢停止了呼吸,他精壮的胸膛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潇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的有令狐楚死在她眼前的错觉,平生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全过程,居然是那么蛮横的令狐楚。
潇潇来不及感慨了,因为她发现了纰漏。
令狐楚死的太突然,死的模样太安详,简首像寿终正寝的样子,这一切都太假。
潇潇很想请令狐楚现在醒过来,再好好的、壮烈的重新死一次。
潇潇使出全身力气抱起令狐楚,把他的头撞向墙壁。
“嘭”的一声,令狐楚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道道鲜血从他的头顶、嘴巴、鼻子里慢慢涌出来。
潇潇捂着嘴巴紧张的看着令狐楚,他又一次成了个被扎成窟窿眼的血葫芦。
这下子足够惨烈,足够血腥,太像是撞墙自尽而死的。
潇潇不敢耽误时间,一把摔碎了一只破碗,清脆的响声终于引出来几个狱卒。
潇潇隐身,静静看着他们用一领破席卷起令狐楚,不断咒骂着出了监牢。
等出了门,天上不知道何时正在下着春雨,雨夜里大雾弥漫,淋的人身上都湿透了,狱卒们更没好气,连个好觉都睡不了。
狱卒们把令狐楚丢在宫墙外的一处荒坟,临走前还踹了他几脚。一个狱卒抽出长刀想在令狐楚脖子上补一刀,还没挨到令狐楚,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回,顺带着削断了他的刀刃。
狱卒们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只当是这里的恶鬼还魂,吓得屁滚尿流,哭着喊着连忙逃走。
潇潇一点点在大雾里现身,她俯下身体戳了戳令狐楚的脸颊,他的脸冰冷彻骨,混着雨水泛出可怕的青白色,唇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毫无生机。
潇潇嘟着嘴道:“我可不比灵儿姐姐那么看的开,今夜我从他们刀下救了你的命,我可是要你还我的。”
潇潇拽了拽令狐楚的身体,完全不是她能承受的重量,她开始有点犯愁。
如果继续让令狐楚躺在雨地里几个时辰,他不止会失血过多而死,也会被这凌晨的寒意给冻死。
潇潇温柔的扶起令狐楚,让他伏倒在她后背,艰难的背起令狐楚,奈何令狐楚的双腿还在地上拖着。
万般无奈之下,潇潇拔下一根头发,幻化出一朵蔷薇花,轻轻吹了一口气,“去找白鹭。”
潇潇绝望的等了一阵,头顶飞落下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鹭鸟,围绕着潇潇盘旋而飞,她的声音清澈婉转,十分动听,“潇潇,你背上的人是捉妖师,你要我帮你救他?你想清楚了?”
潇潇仰起头,冲着白鹭撒娇道:“白鹭,你不知道他重死了,比一座山还要重,你若再不来,我就气绝身亡了。”
“呵呵,”白鹭的笑声也非常好听,“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他值得你救吗?”
潇潇看了看令狐楚耷拉在她肩头的脸,喃喃说道:“白鹭,我跟他就是孽缘,我有求于他,现在不能让他死。还有,他被亲生哥哥抛弃,也实在是个可怜人。”
白鹭大笑道:“潇潇,你可别爱上他。否则,与其等你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我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他。”
潇潇立即打了几个寒战,哆嗦的说道:“你就算再幽默,也别讲这种地狱级笑话。你快来看看,我胳膊上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会爱上他?你开什么玩笑!刚刚他还掐着我的脖子要拉我陪葬,你快别说这种话吓唬我了。”
白鹭缓缓下落,伸展开来翅膀,潇潇背着令狐楚坐在了她背后,白鹭冲天而起,一会儿就飞入了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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