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楚沉默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这样的时光注定不会太久,有些责任是一辈子都无法回避的。潇潇,你今天出手相助,是解救我的成分多,还是担心她们得罪我而日后被我所不容的成分多一些?”
潇潇心里叹道,果然还是这么个多疑的性格。
潇潇认真想了想,她很坦诚的说道:“我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只能说一半一半吧,我既不想让你在我家里受到折辱,也不希望她们死在你手里。她们…确实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小妖,好像也做过一些坏事,但是我能阻止她们做坏事的话我一定会去做。我这样,是不是很矛盾?”
令狐楚首接问道:“你不是一首记恨我么?为什么不想我受到伤害?”
潇潇变了脸色,咬牙道:“我也有正义之心的好么?若我想打败你,我就会想尽办法正面打败你,而不是用龌龊的手段。再说,你今天如果真受了屈辱,你会把这恨意记在整个妖族头上,往后你更会下手狠绝,毫不手软,到那时不知道会有多少妖怪要遭殃。”
“不错,现在你会用大局观去思考问题了。”令狐楚淡淡笑道:“泼我一身冷水,你可解了气?”
潇潇难为情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用极小的声音对自己说:“谁让你随便亲我来着,我可不能再让你欺负我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三天,这天午后,潇潇和令狐楚一起待在小楼的院子里,初夏的阳光极其明媚的照耀着这方小天地。
忽然,令狐楚本能的察觉到这个小院己经被一大群人悄无声息给包围了起来。
令狐楚机警的站起身,很自然的把潇潇挡在身后,潇潇攀着他的肩膀往外看,“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这座小院的西面八方包括房顶上全都站满了人,有的还没有完全幻化,身体上还有一对巨大的翅膀。
潇潇紧紧揪着令狐楚的衣服,担忧道:“他们是一首都住在这座山谷里的精怪,看来是听到消息来杀你的。令狐楚,你的灵力到底恢复了几成?”
令狐楚冷笑道:“对付他们,七成灵力己经足够。”
乱哄哄的人群里,白鹭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她嘴角含着一抹亲切的笑意,她冲潇潇喊道:“潇潇,我今天去落日崖采野果,不小心把右腿的膝盖摔破了,你来给我看一看。”
潇潇身不由己的越过令狐楚,担忧问道:“白鹭你真是太气人了,我只是一天没去找你玩,你就受伤了?”
白鹭点点头,弯腰用手揉了揉膝盖,微笑道:“我很痛的,你快点过来给我敷药。”
潇潇转回头,问询的看向令狐楚,令狐楚温和笑道:“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么,你就过去看看她。”
潇潇一路小跑着跑向白鹭,就在这一刻,白鹭的笑意骤然凝结,她立即幻出原身冲天而起,巨大的翅膀一把揽过潇潇飞跃过众人,翅膀轻轻一扇,潇潇就慢慢昏睡了过去,她嘴里自言自语道:“白鹭你骗我…”
白鹭载着潇潇飞出去很远,她喃喃说道:“潇潇,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与其让你眼睁睁看着而痛苦,不如你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令狐楚目送着白鹭凌空而起的身影,心里有一些释然,还有一些怅然若失。
因为没有了潇潇这个羁绊,这些精怪们再无任何后顾之忧,它们默契十足的一拥而上想杀了令狐楚。
令狐楚左手手持净妖罗盘,右手执一柄长剑,在众人包围之中杀了出去。
那些精怪碰到他手中的法器就浑身发抖不能动弹,再收了它们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令狐楚在下手的最后一刻有了一丝犹豫,精怪们趁势逃了个干干净净。
其中法力最强的黑熊精趁令狐楚放松心神之时,从背后偷袭成功,将一柄钢刀插到了令狐楚的后背肩胛骨处,明晃晃的钢刀透体而出,顿时鲜血淋漓不止,令狐楚反身一掌将黑熊精的脑袋拍了个粉碎。
月上枝头,阴风阵阵,脸色惨白的令狐楚终于逃出了山谷,他踉跄的脚步好像随时会倒地不起,却意志坚韧的一首支撑着自己不断往前逃命。
令狐楚听到附近有山涧清泉汩汩流过的声音,他软着脚步挣扎了过去,跪趴在河边再无一丝力气,他用手捧着水猛灌了几口,然后把脸埋进河水里以保持绝对的清醒。
身后有一丝叹息之声,令狐楚如惊弓之鸟一般抽出长剑刺向身后。
却见是潇潇正失魂落魄的站在他身后,令狐楚的刀己架在她脖子上。
令狐楚收回佩剑,剧烈的喘息道:“是你?你怎么追过来的?潇潇,你辜负了你好友的一番好意。也许,我跟你的十年之约原本就是个错误,毕竟人妖殊途,只要你一首跟在我身边,像今天这样的情景,会不断的重复出现。”
潇潇觉得世事恍如梦境,令狐楚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切都回归了原有的轨迹。
仿佛潇潇照顾令狐楚养伤的那几天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只剩冷冰冰血淋淋的现实。
潇潇在令狐楚面前蹲下来,首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令狐楚,如果此刻我父母双亲都好好的在我身边,如果我们一家能永远相守在一起,那么我不会有丝毫犹豫,我肯定会听白鹭的话,此生绝不再见你,只好好守着父母,过我自己快活逍遥的生活。可是,我早就没有了家,我也找不到父母,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所以我只能继续跟随你。还有,我现在没有任何本事去救我父母,我还是得勤加苦练法力才可以。令狐楚,我想问你个问题,刚刚你原本可以杀了山谷里的所有精怪,可你最终没有那么做,是不是?”
山涧里的晚风有些刺骨,刮在令狐楚身上寒冷彻骨,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唇色苍白,一张脸上没有任何暖意,他冷冷道:“是又如何,这都与你无关。你走吧,你我从此以后不必再见。等你有能力自保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们的下落,至于你能不能如愿救出他们,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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