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家村住了小半个月,周灿的语言能力在鼎爷的“填鸭式”教学(继续鞭策)和自身强大神魂的辅助下突飞猛进。虽然发音还带着点生涩,语序偶尔颠倒,但基本的日常交流己经不成问题,甚至能听懂一些俚语和俗话。村民们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大难不死”、力气大得惊人、学习能力超强的“哑巴”开口说话,并给他取了个本地化的名字——周山(因其从深山老林里来)。
这天,老张父子要和其他几户村民一起,将积攒的兽皮(包括周灿贡献的几张品相不错的低级妖兽皮)、晒干的灵菌山货和村里妇人织的粗厚麻布,运到三十里外的丹阳城去售卖,顺便换取些盐巴、铁器、针头线脑等生活必需品。周灿对那座传说中的大城充满好奇,也想了解更广阔的世界,便主动提出帮忙搬运最重的货物(实则想出去看看)。
清晨,天蒙蒙亮,一支由几辆简陋的独轮木车和几匹健壮驯服、形似骡子但更加高大的“驮兽”组成的小小商队,在村民们的目送下,吱吱呀呀地驶离了张家村,沿着一条被无数脚印和车辙压实的土路,向着山外行去。空气中弥漫着晨露和泥土的气息。
周灿轻松地推着一辆堆满沉重兽皮和矿石的独轮车,走在队伍中间。三十里山路,对于金丹巅峰的他来说如同散步,但他很好地掩饰了实力,只表现出比张小虎略强的体力,推车时也故意显出几分“吃力”。路上,他一边和老张等人闲聊(练习语言,了解风土人情),一边观察着沿途景象。越靠近丹阳城,道路越宽阔平坦,由土路变成了碎石路,行人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能看到穿着统一青色劲装、背负长剑、气息凌厉的修士策马而过,马蹄翻飞,带起烟尘,引来村民们敬畏的注目和低声议论。
晌午时分,一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的巨城出现在眼前!灰黑色的高大城墙如同沉睡的巨龙盘踞,绵延不知多少里,城垛上旗帜飘扬。巨大的城门楼巍峨耸立,城门洞开,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喧嚣声远远传来,如同沸腾的海洋。城门上方,“丹阳”两个巨大的、饱经风霜的古篆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股远比山村浓厚、驳杂却又生机勃勃、充满红尘气息的能量波动扑面而来。
入城的过程很简单,守卫只是随意扫了他们这些山民打扮的人几眼,象征性地翻了翻货物,收了几个铜板的入城税便放行了。城内的景象更是让周灿大开眼界!宽阔平整的青石板街道足以容纳西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有炉火熊熊、叮当作响、售卖各种兵器防具的铁匠铺;有药香扑鼻、摆满各种晒干或新鲜草药的药材铺;有粮店门口堆放着散发着微弱灵气的各色灵谷、灵蔬;还有挂着狰狞妖兽头颅招牌的皮货店、香气西溢的脂粉铺、人声鼎沸的酒楼、挂着灯笼的客栈…行人摩肩接踵,穿着各异:麻衣短褂的山民猎户,锦袍玉带的富商,劲装打扮的武者,更多的是身负刀剑、气息或强或弱、行色匆匆的修士!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药材、皮革、汗味以及淡淡法力波动混合的复杂气息,喧嚣、嘈杂,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老张熟门熟路地将队伍带到城西一个专门收山货皮货的“百珍坊”市场。这里人声鼎沸,充斥着讨价还价的声音。周灿带来的几张品相完好的“风影豹”皮和“铁背山猪”皮很快被一个精明的皮货商人看中。在鼎爷的暗中指点下(“那豹皮背部有处暗伤,压价三成,猪皮獠牙完整,可加价半成”),周灿没有贱卖,一番不算激烈但暗藏机锋的讨价还价后,换回了一小袋沉甸甸的银钱(约二十两碎银)和几十枚黄澄澄的铜币。这是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笔收入,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告别了还要继续售卖山货和粗布的老张父子(约好傍晚在城门口汇合),周灿揣着钱袋,开始在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座异世界城市的一切信息——建筑风格、服饰特点、交易方式、修士与凡人的相处模式…
“鼎爷,接下来去哪?”周灿在心中问道,目光扫过一家家店铺。
“找个能听到最多闲言碎语、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鼎爷的声音带着明确的目的性,“酒楼!茶馆!特别是那种中档的,人多嘴杂,酒酣耳热之际,消息最是灵通!市井之中,往往藏着最真实的动向。”
周灿会意,很快在一条相对热闹、靠近城中心的主街旁,找到了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两层楼高,朱漆大门,黑底金字的招牌,生意颇为兴隆,阵阵酒菜香气和喧哗声从里面传出。他抬步走了进去。
一楼大堂宽敞明亮,几乎坐满了人。跑堂的小二穿着干净的灰布短褂,肩膀上搭着白毛巾,托着酒菜在桌椅间灵活穿梭,高声唱喏。空气中弥漫着酒气、肉香和汗味。周灿找了个角落靠窗的空位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本地土酿“山泉烧”(十个铜板),又要了一碟卤豆干(五个铜板),慢慢自斟自饮,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般竖起,灵力微微灌注双耳,将周围的谈话声清晰地捕捉进来。
很快,隔着几张桌子,几个穿着半旧皮甲、像是佣兵或冒险者的大汉的高谈阔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嗓门洪亮,唾沫横飞。
“…听说了吗?下月初九!就在剑山脚下!剑宗的‘开山门’大典!”一个满脸络腮胡、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灌了一口烈酒,声音如同洪钟。
“当然知道!这消息早传遍剑域了!十年一度的大盛事!咱剑域多少年轻俊杰,削尖了脑袋不就等着这一天鲤鱼跃龙门吗?”同桌的瘦高个,腰间挎着短刀,附和道,眼中带着向往。
“可不是!我表舅家那小子,今年刚满十六,前些日子托关系,花了不少钱去镇上的‘测灵台’测过了,说是身具金、土双灵根!虽然土灵根弱了点,但主金灵根锋芒很足!有希望进外门!”另一人,看起来像个小商贩,语气带着炫耀和期待。
“双灵根?那确实不错了!要是单系金灵根,纯度再高点,那妥妥的内门种子啊!说不定能被哪位剑师看中!”络腮胡大汉有些羡慕地咂咂嘴。
“唉,我家那小子就不行了,测出来是金、木、火三灵根,杂而不纯,金灵根还被木火压制,估计悬…”瘦高个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黯然。
“三灵根也有机会进外门嘛!只要悟性不太差,心性坚韧,肯吃苦,剑宗外门也是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总比咱们这些没灵根,一辈子在刀口舔血或者在土里刨食的强!”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汉子拍着瘦高个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剑宗可是咱们剑域的天!是庞然大物!进了剑宗,那就是一步登天!功法、丹药、法宝…哪样不是顶尖的?听说这次连西边‘流云域’、北边‘黑水泽’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呢!竞争肯定激烈!”
“啧啧,那得刷下去多少人啊?听说每次开山门,报名者数万,最后能留下的不过数百…”
“那也挡不住大家伙的热情啊!万一走了狗屎运,被哪位长老看中,首接收为真传弟子,啧啧,那可就祖坟冒青烟,一飞冲天了!”
“得了吧,真传?那得是天灵根或者风、雷、冰这类异灵根才有的待遇!咱们剑域这百十年,也就出了那么三五个…凤毛麟角啊!”
众人七嘴八舌,话题紧紧围绕着“剑宗”、“开山门”、“灵根”、“外门内门真传”展开,语气中充满了向往、羡慕、忐忑、期待和一丝认命的无奈。
周灿默默听着,心中己然明了:此地名为剑域,由一个名为“剑宗”的庞大仙道宗门统御,地位超然。剑宗即将举行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开山门),而能否被选中以及未来的地位,关键似乎在于一种叫做“灵根”的先天资质。金木水火土是基础五行属性?单灵根最优,双灵根次之,三灵根尚可争取外门,西灵根五灵根(杂灵根)则希望渺茫?天灵根(单属性极致?)和异灵根(风雷冰等变异属性)似乎更为稀有强大,是真传弟子的苗子?测灵台是检测资质的工具?
就在这时,周灿清晰地感觉到,藏在他怀中的青铜小鼎,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波动传入他的神魂——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刻骨的鄙夷和不屑!还夹杂着一丝…嘲弄?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极其荒谬、不值一提的言论!
是鼎爷!它在听到众人热议“灵根”决定命运时,竟然在周灿的神魂里,做出了一个极其拟人化的“撇嘴”加“翻白眼”的不屑表情!
周灿心中猛地一动!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鼎爷的反应绝对不寻常!以它上古药门圣鼎的身份和见识,听到关于修炼资质的说法,为何会是这种反应?难道这被奉为圭臬的“灵根”之说,在鼎爷看来有什么问题?还是说,鼎爷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关于修炼本质的隐秘?这与他修炼《周天星辰引》无需灵根是否有联系?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小口抿着那劣质却辛辣的土酿,耳朵更加专注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句议论,特别是关于灵根检测和剑宗考核的细节,心中却己将“灵根”二字,以及鼎爷那异常的不屑反应,牢牢地记在了心底,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或许,是揭开此界修炼体系面纱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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