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糗

三日后，沈府绣房里金色纱幔轻轻垂落。沈知柔靠着雕花镜台，手里捏着新做好的舞衣袖边，一脸得意。"姐姐快来看看！"她拉住沈知意的手腕，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格外惹眼，"这次特意用了波斯进贡的金线，等上元节跳舞的时候，肯定浑身金光闪闪，迷倒满城公子。"

说着话，沈知柔轻盈地转了个圈，金线绣的花纹在透过窗户的阳光里一闪一闪。沈知意低头细看裙摆处细密的针脚——那些整齐的线缝间，藏着周娘子特意做的暗记，说明丝线己经被换过了。她笑着掩住嘴，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意："妹妹这舞衣做得真是精巧，只是..."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说，"听说最近城里好多假金线，妹妹可得当心别被骗了。"

沈知柔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眼角的胭脂像是要掉下来，很快又笑着说："姐姐说什么呢！母亲亲自盯着绣坊做的，怎么会有假？"她转身时，裙摆上的锦缎轻轻扬起。沈知意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今天——那时她满心欢喜，正踮着脚帮眼前人整理裙摆，根本不知道那场宴会会把自己推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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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当天，未央宫前的牡丹开得正盛。沈知柔的《霓裳羽衣舞》被安排在最后出场，她踩着乐声迈步登场时，身上的金丝舞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满座宾客纷纷赞叹。沈知意坐在角落，看着沈知柔起舞，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袖子里的手帕。

鼓点突然变得又密又急，沈知柔跟着节奏跳起，裙摆像盛开的牡丹一样展开。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嚓”响，绣着金凤凰的衣袖边缘突然崩线，整个裙摆像破布一样往下掉。她一个踉跄摔进牡丹丛里，断裂的金线勾住了栏杆上的花纹，把她吊在半空晃来晃去，头上的首饰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满座的人都惊讶地站起来，沈知柔的惊叫声和绸缎撕裂的声音在宫殿里格外刺耳。沈知意看着她头发散乱、脸上胭脂糊成一片的狼狈样子，恍惚间想起前世自己被浸猪笼时的情景。她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从嘴角流过，却掩盖不了眼里翻涌的快意——这一次，她终于等到了报应降临的时刻。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大声斥责的声音传来。沈知柔被侍卫搀扶着站起来，身上挂满了绸缎碎片，颈间缠着的金线看上去像给囚犯戴上的枷锁。沈知意见状放下茶杯，适时起身整理衣袖，半卷绣样从袖中滑落，在众人目光中展开——素白绢面上，朱砂圈着"城南锦记"西字，旁注"假金丝混充贡品"的批语清晰可见。

"回娘娘，"沈知意俯身拾起绣样，指尖掠过朱砂字迹，"日前府中下人偶然发现，城南锦记用黄铜丝镀金冒充贡品。恰逢妹妹舞衣赶制，我便请绣娘周娘子暗中查验，不想竟发现..."她忽然看向脸色惨白的沈知柔，"这舞衣的针线虽精细，用的却全是假货。"

沈知柔猛地抬头，鬓间金步摇晃得叮当作响："不可能！母亲亲自盯着绣坊...""母亲？"沈知意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殿外匆匆赶来的沈府管事，"不如请母亲来殿上，说说这波斯金线...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