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遇杨凤

突然，一阵悠扬的琵琶声穿透喧闹。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前方茶楼二楼的雕花木窗半开，一名女子怀抱琵琶，朱唇轻启，正唱着西域小调。她身着一袭火红襦裙，眉间花钿艳丽如血，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肌肤胜雪，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好曲！"盛锐忍不住大声叫好，引来周围人侧目。那女子循声望来，目光与盛锐相撞，忽然掩唇轻笑，眼尾的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竟比长安最有名的歌姬还要动人三分。

"这位郎君好眼力。"女子放下琵琶，款步下楼，裙裾扫过台阶发出沙沙轻响，"小女子杨凤，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我正要开口，盛锐己抢着说："我叫盛锐，他是禹喆，这位...是我们的..."我连忙踩了他一脚，才没让"陛下"二字说出口。杨凤却似有所觉，眸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却只是微笑："既然相遇即是有缘，不如让小女子做东，请三位到茶楼一叙？"

茶楼雅间内，杨凤亲手烹煮西域奶茶，茶香混着奶香弥漫开来。她谈吐不凡，对西域诸国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说起大宛的汗血宝马、龟兹的乐舞，更是如数家珍。盛锐听得入神，连最爱吃的胡饼都忘了咬，禹喆则始终若有所思，不时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杨姑娘怎会如此熟悉西域？"禹喆突然开口。杨凤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实不相瞒，家父原是往来西域的商人，小女子自幼随父游历，自然知道得多些。"她起身倒茶时，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状竟像是鞭痕。

此后数月，杨凤常来宫中作客。她教宫女跳胡旋舞，为我们弹奏新学的曲调，甚至帮着禹喆整理西域通商的文书。盛锐总是找各种借口往她住的偏殿跑，有时是送新猎的野味，有时是请教西域兵器锻造之法。我看着他耳尖泛红的模样，忍不住想起当年在冷宫里，他偷藏最后一块糕点给我的样子。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深夜，禹喆神色凝重地找到我："陛下，我派人查了杨凤的底细，她根本不是商人之女。三年前，她是龟兹王献给胡亥的舞姬，因不愿侍寝，被鞭笞后逐出王宫。"他展开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杨凤的过往，"更蹊跷的是，她来长安的时间，恰好是我们西征归来后。"

我捏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第二日，我独自来到杨凤的居所。她正在院中修剪花枝，见我来，笑容依旧明艳："陛下今日怎么有空？"

"为何接近我们？"我首截了当地问。杨凤手中的剪刀"当啷"落地，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日在茶楼，我认出了盛将军腰间的玉佩——那是龟兹王室的信物。当年我被逐出王宫时，曾救过一个少年，他说日后定会来救我。"她眼眶泛红，"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他回来。"

原来如此。我想起西征时，盛锐曾说起在龟兹救下一个被追杀的少年，却不知那少年竟是女扮男装。正说话间，盛锐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为何不早说？"他站在院门口，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听到了全部对话。

杨凤别过头去："我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少女，如今的我，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话未说完，盛锐己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在龟兹救我性命的姑娘。"

禹喆不知何时也来到院中，他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笑道："看来今晚要多备些酒菜了。"我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忽然觉得，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后来，杨凤成了将军夫人。她将龟兹的乐舞教给长安百姓，在她的推动下，大秦与西域的通商之路愈发繁荣。每当夜幕降临，摘星楼上总能传来琵琶声与欢笑声，那是属于我们的、崭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