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风沙卷着驼铃,盛锐的玄甲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他将虎符重重拍在案上:“西域三十六国,鄯善扼守商道咽喉,破它,便能断了诸国犄角之势。” 我着舆图上那片流沙,禹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点在鄯善旁的绿洲:“此处水源...可设伏。”
西征军开拔那日,咸阳百姓夹道相送。盛锐骑在高头大马上,红缨枪挑着“秦”字大旗猎猎作响,他回身冲我们大喊:“等我踏平西域,给陛下带回会跳舞的胡姬!” 禹喆笑着摇头,可我分明看见他往盛锐的行囊里塞了包当归——那是治咳疾的良药。
鄯善城外的戈壁滩成了修罗场。盛锐的连环剑阵初露锋芒,玄甲军如铁流般碾碎敌军防线。可当夜,鄯善王竟驱使百姓当肉盾,裹挟着妇孺冲向秦军大营。盛锐攥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最终弃了强攻,转而截断其水源。禹喆的预判在此刻显现威力,当鄯善军被迫出城抢水时,秦军伏兵自绿洲芦苇丛中杀出,盛锐单枪匹马首取鄯善王,枪尖挑起王冠的刹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若当年咸阳宫前的少年将军。
捷报传回咸阳时,禹喆却倒下了。他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仍强撑着处理西域战后事宜,“要让降卒...安心务农。” 他在病榻上画下屯田图,墨迹被血渍晕染。我握着他的手,想起他总说自己命硬,可这双手,分明己瘦得只剩骨头。
当西征军推进至大宛时,匈奴残部与西域联军突然从侧翼包抄。盛锐陷入重围的消息传来,禹喆竟从病榻上坐起,执意要亲往前线。我按住他颤抖的肩:“你若去,他只会分心!” 最终,我换上战甲,带着两万铁骑星夜驰援。荒漠中,月光映着弯刀如雪,我挥剑斩开敌阵,恍惚听见盛锐的嘶吼从风沙中传来。当两军终于会合,盛锐满身血污却咧嘴大笑:“老子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 可他转身看见我的战甲,笑容瞬间凝固:“谁准你涉险的?”
这场恶战过后,西域诸国再无反抗之力。凯旋那日,盛锐捧着大宛进贡的汗血宝马,却在看见城墙上的禹喆时红了眼眶——那个总爱捧着书卷的书生,如今虚弱得连抬手都艰难。禹喆抚摸着马鬃,轻声说:“还记得吗...摘星楼的约定。” 盛锐别过头去,重重捶了下他肩膀:“呆子,等你病好了,咱们骑马去摘星!”
当夜,禹喆在我的怀中阖目。他攥着半块玉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盛锐跪在榻前,将西征带回的西域香料撒在他枕边,“这是最名贵的安息香...你闻闻...” 他的声音哽咽,“以后没人骂我打仗不动脑子了...”
后来,大秦的疆域西至葱岭,商队的驼铃响遍丝路。我在摘星楼种下西域的月桂,每当风起,盛锐就会带着酒来,对着禹喆的衣冠冢絮叨:“西域的葡萄酿出酒了,比咸阳的甜,你却喝不到...” 他着腰间佩剑,那是禹喆临终前亲手刻的“山河”二字。
玉门关的风依旧呼啸,却不再裹挟血腥。史书会记下大秦西征的赫赫战功,可只有我和盛锐知道,那些在沙场上相互守望的目光,那些在病榻前彻夜不眠的守候,才是比疆域更辽阔的永恒。禹喆的屯田图滋养着西域沃土,而他的名字,永远刻在我们的心上,与大秦的山河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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