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朴金氏攥着钥匙踹开囚禁室门。
慧敏蜷在墙角，浅灰毛衣勾着墙皮，右脸蹭着干涸的血痕——是蜜咚钢笔尖划过的印子。
她眼球浑浊，见他跨步进来，膝盖在水泥地磕出闷响，连滚带爬扑向他小腿抱住：“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做什么都行！！”
一边说，一边手掌扒着他鞋带往上攀，袖口滑露出右上臂的缝合痕，粗线歪扭穿过结痂的皮肉，像被野狗撕扯过的伤口。
“我、我什么都能给……”沙哑的嗓音混着哭腔，额头抵在他鞋尖不住磕头，疯狂示好“我没有钱，但我除了钱什么都有……你可以糟蹋我也可以虐待我，只要让我活着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
朴金氏眉头拧成深沟，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我不会伤害你……”
“家里的弟弟会担心我的，我还要供他上学，我不能……我不能死求求你了……”
朴金氏的视线从她乱发间滑落，定格在右上臂那道扭曲的缝合痕——粗线穿过结痂皮肉，针脚像被扯断的鱼线般歪扭。
食指本能地想去触碰，在半空缩了回来：“这伤是怎么回事……？”
这时，铁门“哐当”撞在墙上，蜜咚踮着脚晃进来，陶瓷碗在指尖转圈。
见状，慧敏浑身骤缩，尖叫着把自己挤进朴金氏腿后。
蜜咚蹲到她跟前，碗里的热气扑得睫毛颤动：“姐姐我来给你送粥来了捏，不要怕嘛……要趁热吃呀~~”
瓷碗刚递出半寸，慧敏手肘横扫碗沿。
白粥泼在蜜咚膝盖，滚烫的米粒砸在身上绽开星点，顺着热裤滚进她大腿内侧。
“哎呀！”
“木事吧！”
朴金氏慌忙把蜜咚扶起来，蜜咚趁机扑进他怀里：“好痛痛哦……呜呜呜。”
“白留疤了！俺带你冲冲去！麻溜的，走！”
朴金氏顾不上慧敏，半抱半搀着蜜咚往浴室走。
浴室里，朴金氏拧开喷头帮蜜咚冲腿上的粥渍，水流冲过她膝盖泛红的皮肤：“她咋回事？昨儿发生啥了？”
蜜咚甩着湿漉漉的发梢笑：“没有呀，谁家好人被绑架了不害怕呀，很正常的条件反射嘛~”
“也是哈……”
“还有呀，你那个电脑该升级了喔~~我需要更高性能的电脑，嘻~~”蜜咚戳了戳他后腰，“上次编辑我的死亡证明视频就己经是它的极限了啦~~，包括黑进三宋集团内网也是捏~~太慢了！我要求升级装备！嘻~~”
朴金氏眉峰一拧，确实得琢磨咋搞点钱补贴家用了：“中，这两天俺鼓捣鼓捣。还有别的不？”
蜜咚咬着食指眨眼：“还需要几个麻料的热裤，我穿S码～再捎带几个黑色胸罩和卫生巾～嘻！”
闻言，朴金氏的东哥雪王大脑袋首接红的像个西红柿：“行、行吧……”
事后，朴金氏独自端着重新热好的粥推开慧敏房门。
她蜷缩的姿势没变，眼球在瓷碗反光里晃出警惕。
“来……喝点粥，木事的。”他把碗搁在脚边，搪瓷盆沿还沾着刚才泼洒的痕迹。
慧敏忽然抬头，睫毛上的泪滴砸在粥里：“你……是不是跟我打过羽毛球？”
“嗯。”
“放我走好不好……为什么要这样……”
朴金氏盯着她发顶分缝处的头油，“放心，会放你走……再忍几天中不？”
慧敏忽然僵住，几秒后像被抽走脊椎般软下来，颤抖着捧起碗。
粥汤流过她嘴角，忽然，朴金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钢蛋的来电。
“坏了哥们儿，凿出事来了！”钢蛋的咋呼混着楼下的叫骂，“三松集团大厦门口那帮痞子找上门来了！堵老子家楼下呢！”
“去你家了！？”
“可不咋的！乌泱泱一片！这把逆风局了！”钢蛋的声音带着急躁，“你可得来救你爹啊！”
挂了电话，朴金氏冲向玄关时踢翻了鞋架。
这伙人当年扛着钢管给三宋集团地产部开道，把“钉子户”三个字嚼碎了混着孜然咽。
后来因分赃不均导致痞子们背叛了东哥，这才成了死对头。
当然，东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曾攥着煤气罐阀门听钉子户哭嚎，把反对者的拇指剁下来喂狗，道上都叫他“扒皮东”——江湖人称推土机。
所到之处哀嚎一片，根本没有钉子户能躲过东哥的手掌心。
如今痞子们堵钢蛋楼下，也该是时候替原主做个了结了！
…………
……
朴金氏一路疾驰，车子“嘎吱”一声，稳稳停靠在钢蛋家门口的小区楼下。
他推开车门，连蹦带跳地冲向楼梯间。
刚一迈进单元门，嘈杂的厮打声便从楼上传来，中间还夹杂着钢蛋扯着嗓子的叫骂：“卧槽泥马！我写吗！比亚的你妈了个大丑比！”
抬眼望去，只见十几个痞子把楼梯间堵了个水泄不通，上不去，也下不来。
钢蛋站在楼梯最上面，活像个威风凛凛的楼梯战神，双手紧握着消防栓，那架势，谁往上冲，他就照着谁的脑袋抡，来一个敲一个，毫不含糊，气势十分唬人。
而此刻的朴金氏，被困在楼梯最下方，身前全是痞子，根本没法前进。
“这哪儿冒出来的大虎比我操！”一个痞子扯着嗓子骂道。
“都他妈别磨叽，赶紧往上冲啊！”另一个痞子也跟着叫嚷。
“你行你上！操了蛋了！”痞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诿，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还接连不断地往后退。
最后面那个痞子，被人群一推，差点摔下楼，赶忙转身稳住身形，这一扭头，正好瞧见赶来的朴金氏。
“弟兄们！后面有人！”他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这一嗓子，像炸开的惊雷，包括钢蛋在内，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朴金氏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他心里清楚，在上面防守，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可自己现在身处下方，西周全是敌人，这情形，别说打架了，光是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自己给淹死。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朴金氏当机立断，撒开腿扭头就跑。
那些痞子本来就被钢蛋打得有些胆怯，正愁找不到台阶下，这下可好，有了借口，顺势一窝蜂地追向朴金氏。
朴金氏在前面拼命狂奔，脚步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楼道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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