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清雪就带着满腹的计划和陈凡那份“采购清单”,坐上了返回市里的车。
她需要去处理林东海那笔巨额投资的后续事宜,更要动用自己的人脉,为陈凡寻找那些蕴含着“岁月沉淀”的特殊“原材料”。
送走林清雪,陈凡的心情格外舒畅。
笼罩在公司头顶最大的产能乌云,己经有了拨云见日的清晰路径。他和林清雪之间,也从最初略带尴尬的“契约父母”,变成了如今无话不谈、并肩作战的灵魂伴侣。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云溪村的田间地头,处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自从成立了“灵溪蔬果合作社”,陈凡统一提供稀释过的灵泉水进行灌溉,并承诺以远高于市场的价格统一收购后,整个村子的精气神都被调动了起来。
村民们再也不用担心种出来的东西卖不掉,也不用愁价格被贩子压死。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好好干,多干点,跟着凡娃子,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嘿!老王头,你那片地的黄瓜长得可真水灵!”
“那可不!天天用凡娃子给的‘神仙水’浇着,能不好嘛!你看这顶花带刺的,掐一下都快冒出水来了!”
“都加把劲啊!早点收完,早点送去凡娃子那里结钱,晚上给娃买肉吃!”
田埂上,汉子们光着膀子,黝黑的脊背上挂满了汗珠,脸上却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女人们则戴着草帽,手脚麻利地采摘着藤蔓上的蔬菜,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山歌。
这幅欣欣向荣的劳动景象,让路过的陈凡看得心头一阵满足。
带领全村共同富裕,这可比一个人躲在空间里当地主有成就感多了。
可就在这片和谐的画卷中,一个刺眼的身影,却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在不远处的一片番茄地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嘴里叼着根烟,两条腿悠闲地晃荡着,手里还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声。
他脚边的竹筐里,稀稀拉拉地放着几颗大小不一、甚至还有些青涩的番茄。
而他负责的那片地里,大量熟透了的番茄还挂在藤上,显然他根本没怎么干活。
这人叫陈有才,是陈凡出了五服的一个远房堂弟。
平日里就游手好闲,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合作社成立后,他爹娘硬是拖着他来找陈凡,哭天喊地地求陈凡给他一口饭吃。
陈凡念着都是一个村的,也就同意了。没想到,这家伙把懒惰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
正当陈凡皱起眉头,准备过去说几句时,他父亲陈建国己经黑着脸大步走了过去。
陈建国是村里最老实本分的一批人,最看不得这种投机取巧的懒汉。
“陈有才!”陈建国一声怒喝,吓得陈有才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建、建国叔……”陈有才慌忙站起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
“你小子在这磨什么洋工?别人都在拼命干,就你坐着享清福?你看看你那筐里,那叫菜吗?那是喂猪的!”陈建国指着陈有才的鼻子骂道,“你要不想干就滚蛋!别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大家赚钱!”
周围干活的村民也都停下了手,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鄙夷。
陈有才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随即脖子一梗,竟顶撞起来:“建国叔,你吼什么吼?我是凡子哥的亲戚,咱是自家人!你们是给凡子哥打工的,我是来帮忙的,能一样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这叫管理层!管理层懂不懂?哪有管理层亲自下地干粗活的?我这是在监督你们有没有偷懒!”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正在挥汗如雨的村民们,动作都僵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原本的鄙夷,开始掺杂进了一些别的味道——怀疑、不满,还有一丝丝的动摇。
是啊……陈有才是陈凡的亲戚。
陈凡自己发了大财,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好车。现在带着大家干,说是共同富裕,可谁分得多,谁分得少,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会不会……真的像陈有才说的,他们这些外姓人,终究只是出力的长工?而陈家的亲戚,就能不劳而获?
人心的天平,一旦出现倾斜的苗头,就很难再摆正。
一些村民看向陈建国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尊敬了。
陈建国被陈有才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他“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陈有才看陈建国被自己噎住了,愈发得意起来,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凡,故意拔高了声音,“凡子哥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分给我们一点汤喝,那是情分!我作为他亲弟弟,享受点特殊待遇怎么了?你们眼红啊?眼红也没用!谁叫你们不姓陈!”
这番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一些心思活络的村民,己经开始盘算起来,是不是也该去找找自家和陈凡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而那些埋头苦干的老实人,则默默地低下了头,干活的劲头,明显弱了下去。
陈凡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脸上的笑容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没有立刻冲上去发火。
他很清楚,这不是陈有才一个人的问题。
这是人性中的劣根性,是千百年来根植于乡土社会里的“人情”与“关系”文化,正在挑战他建立起来的“规则”和“公平”。
这个问题处理不好,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合作社,今天还是一片欣欣向荣,明天就可能因为内部分化而人心涣散,最终分崩离析!
“爸,你先回来。”陈凡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建国回头看到儿子,满脸羞愧和愤怒:“凡子,这……这混小子……”
“我来处理。”陈凡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村民。
那些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村民,一接触到陈凡的目光,都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陈凡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转身走到了村里的大喇叭下面。
“喂,喂!”
他拿起话筒,拍了拍。
刺啦的电流声,瞬间传遍了整个云溪村的角角落落。
所有在田间地头的村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疑惑地抬起头。
“通知一下,所有合作社的社员,今天晚上七点,到村口的打谷场开会!所有人必须到场,谁不来,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通过大喇叭,冷硬地传遍了整个山谷。
不带一丝感情。
……
夜幕降临,打谷场上灯火通明。
几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将整个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云溪村合作社的全体社员,一百多号人,乌泱泱地聚集在这里,或站或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凡娃子这是要干啥?咋突然开会了?”
“听说了吗?白天陈有才那小子跟他爸吵起来了。”
“何止是吵架,那小子说的话,太难听了,这不是明摆着挑拨离间嘛!”
“嘘……小声点,人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陈凡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父亲陈建国,还有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陈有才也被他爹娘硬拽着过来了,他缩在人群后面,眼神躲闪,却又带着几分不服气。
陈凡站到打谷场中央临时搭起的一个土台子上,环视全场。
喧闹的打谷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今天把大家叫来,只为了一件事。”陈凡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指着人群里的陈有才。
“陈有才,你,出来!”
陈有才浑身一哆嗦,磨磨蹭蹭地被众人推了出来。
“凡……凡子哥,啥事啊?”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问你,”陈凡盯着他,“你说,你是我的亲戚,所以不用干活,是管理层,对吗?”
陈有才的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陈凡的音量猛地提高,“你拿所有人的辛苦汗水开玩笑?你拿我们云溪村好不容易盼来的好日子开玩笑?”
他往前踏出一步,一股迫人的气势让陈有才下意识地后退。
“我再问你,你说我陈凡发大财,只给你们一点汤喝,对吗?”
“我没有!我那是胡说八道的!”陈有才彻底慌了,他没想到陈凡会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这事捅出来。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陈凡的大腿,开始了他的表演。
“凡子哥!我错了!我嘴贱!我不是人!你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爹娘年纪大了,还指望我挣钱给他们养老呢!”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试图用亲戚关系进行最后的道德绑架。
要是换了别人,或许心一软,这事就过去了。
但陈凡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亲戚?”
陈凡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天起,我陈凡,没你这个亲戚。”
他转向全体村民,声音洪亮如钟。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说给所有人听!我们成立合作社,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大家伙都能凭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养懒汉,更不是为了搞什么家族特权!”
“为了保证绝对的公平,我宣布合作社从明天开始,实行三条新规矩!”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第一!建立工分制度!以后,不再按人头发钱,而是按劳分配!你交多少合格的菜,就记多少工分,工分越高,拿的钱就越多!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片叫好声!那些老实干活的村民,眼睛都亮了。
“第二!成立质量监督小组!由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叔公大伯组成!每一批交上来的菜,都必须经过他们的检验!不合格的,一律退回,不记工分!谁要是敢以次充好,坏我们‘灵溪’的牌子,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首接开除出合作社!”
人群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陈凡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瘫在地上的陈有才身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在我们云溪村合作社,没有皇亲国戚,只有勤劳的社员!”
“任何人,不管他姓什么,不管他跟我陈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想投机取巧,损害集体的利益,那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陈有才,从明天起,你被合作社除名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知道用自己的汗水换饭吃了,再来找我。”
说完,陈凡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下土台。
整个打谷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凡娃子说得对!”
“就该这样!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下俺们干活更有劲了!”
村民们心中最后那点疑虑和不满,烟消云散。他们看向陈凡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尊敬。
只有陈有才,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周围村民投来的鄙夷目光,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凡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翻涌着怨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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