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清晨，海底沙地上的荧光藻泛着细碎微光。
林不凡将竖笛小心别在腰间——
脑海中出现了昨天龙国给的珊迪家的方位，他跟着方位去往珊迪家。
走了一会儿，珊迪家终于在暗流中浮现。
本该通透的玻璃穹顶被锈蚀的铁板严丝合缝地焊死。
林不凡停在门前，刚叩响贝壳门铃，就听见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金属门板带着海盐的涩味滑开条缝。
穿着白色宇航服的珊迪探出头来，胸前绣着的"TEXAS"字样被海水洗得发旧。
尾巴上缠着的机械扳手还沾着未擦净的螺帽碎屑。
她护目镜后突然亮起扫描灯，碧绿色瞳孔在蓝光里收缩成细缝，却在看清来人时忽然弯成月牙：
"章鱼哥，竟然是你，快进来吧！"
不等林不凡反应，带着机油味的机械臂己勾住他的腕足，气压过渡舱的门在身后"砰"地闭合。
细密的气泡从他腕足吸盘间滋滋冒出——这才惊觉树屋内的空气早己被抽离，只剩干燥的机械风在管道里呼啸。
"瞧我这记性，你没带陆地呼吸装置吧？"
珊迪转身，给他从墙壁暗格里拽出一套折叠整齐的淡紫色宇航服，领口处还别着枚贝壳形状的气压徽章，
"上次给海绵宝宝改小的尺码你凑合穿，头盔面罩有防污涂层，别碰护目镜右下角的裂缝——那是派大星上周撞的。"
林不凡望着忙前忙后递来宇航服的珊迪，目光扫过她身上熟悉的工装、耳畔利落的发梢。
还有说话时带着的那股子热忱劲儿，心底泛起疑惑：
“在这连空气都透着诡异的污染区，珊迪的神态、动作，甚至说话的语气，
都和记忆里那个热爱科研、活力满满的松鼠别无二致，难道她真的没被污染？”
还不等林不凡从 “珊迪未被污染” 的惊诧里回神，珊迪就拽着他腕足往悬浮茶几走。
他被拉得脚步踉跄，宇航服护目镜磕到茶几边缘，那道派大星撞出来的裂缝，映着珊迪递来果仁茶的手。
——皮毛顺滑、没有半点污染侵蚀的黑斑，和动画里一样干净。
林不凡望着递来果仁茶的珊迪，护目镜后瞳孔微微收缩，抬手按住杯沿，腕足吸盘因紧张泛起微光：
“我不喝，谢谢。”
珊迪尾巴尖的机械扳手猛地僵住，金属零件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却还是笑着把茶杯往他手边推。
指尖无意识着杯沿——那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和动画里一模一样。
见林不凡固执别过脸，珊迪忽然眼睛一亮，尾巴卷着他腕足就往实验室拖：
“章鱼哥！跟我来！我找到救你的办法啦！”
金属地板被机械扳手划出火星，林不凡被拽得踉跄，望着珊迪毛茸茸后背，腕足骤然绷紧。
——她喊 “章鱼哥” 的语气、拉人时的莽撞劲儿，甚至尾巴甩动的弧度，都和记忆里没被污染时毫无二致。
“等等！”
林不凡猛地扣住珊迪肩头，触须因急切绷成首线，护目镜雾气里，他紫色瞳孔映着实验室明灭的蓝光：
“珊迪，你…… 没被污染对不对？我也没被污染！”
珊迪整个人瞬间僵住，机械扳手 “当啷” 砸在地上，她慢慢转身，护目镜后碧色瞳孔剧烈颤抖，重复的声音带着哽咽：
“没被污染…… 你没被污染……”
下一秒，她突然扑过来抱住林不凡，毛茸茸的额头抵着他宇航服头盔，尾尖机械零件轻轻蹭着他腕足。
林不凡连忙推开她，指尖按在珊迪后襟——那里缝补的破口还带着新鲜线痕，没有半点污染侵蚀的黑斑。
他深吸口气，舱内松木香混着实验试剂味涌入面罩，声音急促却沉稳：
“你先别激动！现在污染己经蔓延到…… 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为什么比奇堡会变成这样？”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撞着牙齿蹦出来的。
珊迪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拉着林不凡在实验室的旧皮质沙发上坐下。
沙发因年久有些凹陷，却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她眸中光影闪烁，声音带着些颤抖：
“污染源具体是什么，我始终没完全摸清，但我能确定，和痞老板脱不了干系 。”
回忆如潮水涌来，珊迪的尾巴尖不自觉地蜷缩：
“污染刚开始冒头时，我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当时在实验室，监测仪器的数据突然乱跳，
我循着波动源头找，发现痞老板的实验室附近，有股从没见过的诡异能量在翻涌，那就是污染源最初的影子 。”
她猛地攥紧拳头，机械扳手的零件相互碰撞发出轻响：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赶紧开始研究，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没等我研究出眉目，污染扩散的速度突然变得疯狂！就像……
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把那团脏东西狠狠甩向整个比奇堡 。”
说到这，珊迪的声音哽咽起来，护目镜上蒙了层薄薄的水汽：
“后来我出去过一回…… 那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街道上，原本鲜亮的建筑全裹着黑绿的黏液，像被剥了皮的怪物。
海绵宝宝平时活力满满的身影，变成了在黏液里挣扎的畸形轮廓，发出的声音不再是欢快的笑声，而是含混不清、痛苦又扭曲的呜咽；
派大星的身体得不成样子，黏液顺着他开裂的皮肤往下淌，每走一步，地上都拖出恶心的痕迹；
还有珍珍……”
“我不敢再看，逃也似的回了树屋。
从那以后，我就把自己关在这儿，没日没夜地做实验，想找出对抗污染的办法，可外面的污染越来越严重，
后来发生啥，我也不清楚了……”
珊迪垂下头，机械扳手无力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实验室里的仪器轻轻嗡鸣，似在应和这份沉重 。
林不凡听得心头沉甸甸的，看着眼前这个执着又疲惫的松鼠。
愈发觉得这场污染背后，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秘密，而痞老板、污染源，还有比奇堡里那些熟悉角色的遭遇，只是谜面的一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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