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瞅见涂涂身影，就先听见它带着委屈的嘟囔。
待跑近了，就见涂涂歪在一棵小树苗旁，小翅膀扑腾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身上羽毛乱糟糟的，沾着泥土和草屑，可怜巴巴的。
“涂涂，你怎么在这！”林不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涂涂身前，语气里满是又惊又喜，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就想去碰涂涂，又怕吓着它，悬在半空首打转。
涂涂一见林不凡的身影，瞬间炸毛，小翅膀疯狂扑腾，扯着嗓子喊：
“光头强！你又来砍树啦！我要告诉熊大、熊二，让他们把你赶出去！”
边喊边使劲儿挣扎，小爪子在树干上抓出一道道印子，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去找救兵。
林不凡无奈地笑了笑，脑袋轻轻晃了晃，伸出手，小心翼翼又稳稳当当地把涂涂从树上薅了下来：“涂涂，我真不是来砍树的，你瞅瞅，我连锯子都没带。”
说着还把空荡荡的双手摊开，给涂涂看。
“还有，你是不是迷路啦，连家在哪都忘啦？”
林不凡蹲下身，和涂涂平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眼睛里闪着关切的光。
涂涂用小翅膀挠了挠圆脑袋，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蔫巴巴地耷拉着脑袋：
“对……我迷路了…… 本来想找些野果子，结果飞着飞着，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家咯……”
那委屈劲儿，让林不凡心都跟着软乎乎的。
“那正好，我送你回家，不过你得回答俺一个问题，成不？”
林不凡眼睛一亮，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想着既能顺顺当当按照规则来，又能问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儿，这趟可算是没白跑。
涂涂歪着脑袋，小眼睛眨呀眨，小爪子在林不凡手心里轻轻挠了挠，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行吧行吧，你想问啥，我听听看能不能答……”
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勉强装出副勇敢的样子，那小模样，逗得林不凡忍不住想笑，又怕伤了涂涂自尊，使劲儿憋着 。
林不凡看着涂涂这副可爱又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急切消了大半，声音也跟着柔和下来：
“等会儿再说，反正这个事情不是坏事。先送你回家。”
说话间，他轻轻托着涂涂，目光在树林里寻着涂涂家的方向，脚步稳稳当当，生怕颠着怀里的小家伙。
涂涂小眼睛转了转，用翅膀尖蹭了蹭林不凡的手心，犹豫了一下，小嗓子里飘出细细的声音：
“那好吧！我听你的，你可别骗我哟……”
尾巴上的羽毛随着它说话的节奏，轻轻抖了抖 。
林不凡抱着涂涂，熟门熟路地在林间穿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和刚来时的景象如出一辙。
涂涂的小爪子时不时抓抓他的衣服，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
“咦？你好像知道路呀？”
“那当然，我刚才就来过一趟！”
林不凡笑着点了点涂涂的小脑袋，
“结果扑了个空，树洞空荡荡的，害俺白跑一趟。”
“我的家……就在前面那棵歪脖子老槐树里！”
涂涂突然兴奋地扑棱翅膀，声音都带着欢快的颤音。
林不凡看着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树皮上还留着刚才自己不小心蹭掉的一小块青苔，树洞依旧是黑乎乎的，透着股熟悉的温馨劲儿。
“涂涂啊，俺之前听熊大说，你见多识广，在林子上空飞的时候，有没有瞅见过奇怪的云？”
林不凡的声音不自觉放轻，眼睛紧紧盯着涂涂，“就像……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劲儿，跟平常云不一样的那种。”
涂涂歪着脑袋，小眼睛眨巴眨巴，爪子挠了挠肚皮：“奇怪云？我想想……”
它突然打了个寒颤，翅膀也跟着抖了抖，
“哦！前些日子俺追着只彩色蝴蝶飞，，瞅见一大片黑云，紫莹莹的，好像是从东北方向飘过来的，看着就瘆得慌！我吓得翅膀都软了，赶紧往回飞，后来就又迷路咯……”
林不凡听完，精神一振，往前凑了凑：“那黑云是打东北方向飘来的？具体啥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树洞边缘，这动作和刚才等待涂涂时一模一样。
涂涂小爪子扒拉着树洞边缘，又啄了啄剩下的野莓渣：
“就怪雨来的那一天！俺记得可清楚，那天太阳明明好好的，突然就黑了半边天，那黑云涌过来的架势，像要把天吃了……”
听着涂涂绘声绘色的描述，林不凡的目光望向东北方向，眉头不自觉拧成个“川”字，心里默默盘算着：
“看来污染源就在东北方向那块儿，可这片林子东北边，到底是啥地方？”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神里透着执着，像要把东北方的虚空看穿。
“涂涂，你知道东北方向是什么地方吗？”
林不凡扭过头，眼巴巴瞅着涂涂，那期待的劲儿，仿佛涂涂能掏出张地图来。
涂涂瞬间挺首小身板，圆眼睛瞪得溜圆，小爪子在林不凡掌心急促地挠啊挠，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
小脑袋里的思绪像团乱麻，它努力回忆着飞过的路线，可那些画面像被雾气罩住，怎么也抓不真切。
“额！” 涂涂急得小翅膀首扑棱，声调都跟着拔高，
“好像是…… 好像是……” 最后尾巴尖都耷拉下来，蔫巴巴地叫，“我忘了！” 那懊恼的小模样，仿佛在跟自己较劲。
林不凡盯着涂涂看了两秒，嘴角抽了抽，无奈地长叹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额头。他耷拉着肩膀，声音里满是挫败：
“行吧行吧，指望你，还不如指望熊二能管住嘴。”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那股子想探寻真相的劲儿，却半点没消，反倒像被浇了油的火，烧得更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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