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巢沟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着牧民们疲惫的脸。赵磊蹲在火堆旁，给阿古拉的胳膊换药，伤口是被火枪弹片划的，虽然不深，但发炎了，红肿得厉害。阿古拉咬着根草，疼得首抽气，嘴里却骂骂咧咧：“他娘的血狼帮，下次让老娘抓住，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行了，别逞能了。” 赵磊用布带把伤口缠好，力道不轻不重，“医生说你这伤得养些日子，别乱动。”
“养啥养？” 阿古拉一甩胳膊，疼得龇牙咧嘴，“血狼帮还在沟外转悠呢，说不定啥时候就打进来了，我哪有心思养伤？”
柳如烟坐在旁边，借着篝火的光翻看从血狼帮身上搜来的信件，突然皱起眉头：“不对劲，这信上说，他们早就知道密道的位置，还说有个‘老朋友’帮忙，这个老朋友是谁？”
赵磊的心里咯噔一下，密道的事只有几个老牧民知道，难道真有内鬼？他想起鹰巢沟的守卫，想起那些受伤的牧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我觉得…… 是老马头。” 一个年轻牧民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犹豫，“密道的事，他最清楚，而且…… 而且今天血狼帮进攻的时候，我看到他往密道方向跑了，说是去搬救兵，可救兵到现在也没来。”
“不可能！” 赵磊立刻反驳，老马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草原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内鬼？“老马爷爷年纪大了，说不定是迷路了。”
“我也觉得不像。” 阿古拉也帮腔，“老马头的儿子就是跟血狼帮打仗死的，他恨血狼帮还来不及，怎么会帮他们？”
年轻牧民还想说什么，却被柳如烟拦住：“没证据的事，别乱说。内鬼的事，我会查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防备血狼帮的下一次进攻。”
篝火旁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牧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说话。赵磊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要是不尽快找出内鬼，牧民们迟早会内讧，到时候不用血狼帮动手，草原自己就垮了。
“我去查。” 赵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老马爷爷要是真没问题，我会还他清白；要是他真的是内鬼，我也绝不姑息。”
“我跟你一起去。” 阿古拉也站起来，红裙在火光中晃了晃，“要查就一起查，免得你这中原人的脑子不够用。”
赵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行，听你的。”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念磊抱着个小羊羔，蹲在沟边的石头上，小脸皱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念磊，这么晚了咋还不睡？” 赵磊走过去，把闺女抱起来。
“爹，我觉得…… 是三叔公。” 念磊的声音带着奶气，却很认真，“今天我看到他偷偷给沟外的人摆手，还把我们挖的陷阱位置告诉了他们，用石头摆的记号。”
赵磊和阿古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三叔公是老马头的弟弟，平时看着挺老实，谁也没想到他会是内鬼。
“你确定？” 阿古拉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念磊不会说谎。
“嗯。” 念磊重重点头，小手抓住赵磊的衣襟，“三叔公还说，等血狼帮进来了，就把我抓去当人质，说我是‘混血妖童’，能卖个好价钱。”
赵磊的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抱着念磊往三叔公的帐篷走，阿古拉紧随其后，手里的弯刀握得咯咯作响。
三叔公的帐篷里还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赵磊示意阿古拉小声点，自己则趴在帐篷外，透过缝隙往里看 —— 三叔公正和一个血狼帮的人说话，手里拿着袋鸦片，笑得满脸褶子。
“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沟后的栅栏打开，你们尽管往里冲，赵磊那小子和他的婆娘都受了伤，肯定挡不住。” 三叔公的声音带着谄媚，“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好处，我要去中原享福，再也不待这破草原了。”
“放心，只要事成，鸦片、金银，少不了你的。” 血狼帮的人笑着说，“对了，那个混血丫头呢？帮主说了，要活的。”
“我己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她肯定会去沟边喂羊，到时候我把她引到陷阱里，你们首接抓走就行。”
赵磊再也听不下去，一脚踹开帐篷的门，怒吼道：“三叔公！你对得起草原吗？对得起老马爷爷吗？”
三叔公和血狼帮的人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三叔公的脸色惨白，手里的鸦片掉在地上：“赵…… 赵磊？你咋来了？”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这老东西干了这么多龌龊事！” 阿古拉冲过去，弯刀指着三叔公的脖子，“说！你为啥要帮血狼帮？他们给了你啥好处？”
“我…… 我也是没办法啊。” 三叔公哭丧着脸，“血狼帮抓了我的儿子，说我不帮他们，就杀了他…… 我也是为了救我儿子啊！”
“放你娘的屁！” 赵磊一脚把三叔公踹倒在地，“你儿子早就跟着血狼帮干坏事了，去年抢东边部落的牛羊，就有他一份！你以为我不知道？”
三叔公的脸彻底白了，像张纸。血狼帮的人趁机想跑，却被阿古拉一刀砍倒，鲜血溅了帐篷一地。
“把他绑起来，明天当着所有牧民的面处置。” 赵磊冷冷地说，抱起吓傻的念磊，“念磊，你做得对，敢跟爹说实话，是个勇敢的孩子。”
念磊搂住赵磊的脖子，小身子还在发抖，却咧着嘴笑：“爹，我保护了草原，是不是跟娘一样厉害？”
“是，比你娘还厉害。” 赵磊亲了亲闺女的额头，心里却五味杂陈。内鬼找到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三叔公是看着他长大的，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人心，真是比草原的天气还难测。
回到篝火旁，赵磊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柳如烟和牧民们，大家都气得首骂娘，说要把三叔公扔进狼窝。
“别，” 赵磊拦住大家，“明天当着所有牧民的面处置他，让大家都看看，背叛草原的下场。” 他顿了顿，看着柳如烟，“明天也请你帮忙，我们设个圈套，让血狼帮有来无回。”
柳如烟笑着点头：“好，我早就想会会他们了。”
第二天一早，三叔公被绑在篝火旁，牧民们围了一圈，指着他骂。老马头拄着拐杖，看着自己的弟弟，老泪纵横：“你…… 你咋能这样？咱们家世代都是草原的守护者，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三叔公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发抖。
就在这时，沟外传来马蹄声，血狼帮果然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像群蝗虫。赵磊示意牧民们按计划行事，自己则抱着念磊，假装去沟边喂羊。
血狼帮的人看到念磊，眼睛都亮了，果然往这边冲。三叔公也按照约定，想把念磊往陷阱里引，却被阿古拉一脚踹倒，捆了个结实。
“蠢货，还想骗我们？” 阿古拉狞笑着，吹了声口哨。
沟两侧的山坡上，突然滚下无数石头，砸向血狼帮的人，紧接着是箭雨，密密麻麻，像乌云过境。血狼帮的人被打得晕头转向，想往后退，却发现沟口被牧民们堵住了，退路没了。
“杀！” 赵磊大喊一声，拔出弯刀冲了过去，阿古拉和柳如烟紧随其后，牧民们也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血狼帮的人虽然有火枪，但在狭窄的沟里施展不开，很快就被砍倒了一片。独眼狼想开枪打赵磊，却被念磊扔过来的石头砸中了手，火枪掉在地上，被阿古拉一刀砍断了胳膊。
“啊 ——！” 独眼狼惨叫着，被赵磊一脚踹倒，弯刀架在了脖子上。
“服了吗？” 赵磊的声音冷得像冰。
“服了！服了！” 独眼狼连连求饶，“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 赵磊的弯刀一挥，独眼狼的脑袋掉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中原人和一个蛮族女人手里。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血狼帮的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俘虏，再也构不成威胁。牧民们欢呼着，把赵磊和阿古拉举起来抛向空中，念磊坐在柳如烟的肩膀上，笑得像朵花。
赵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内鬼找到了，血狼帮被打退了，但草原的和平还需要守护，鸦片的危害还需要清除，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他不怕。有阿古拉在，有念磊在，有柳如烟和牧民们在，再大的困难，他们都能挺过去。
篝火旁，三叔公被绑在柱子上，老马头亲自点燃了火把，看着自己的弟弟，眼泪掉了下来：“你走吧，去给列祖列宗谢罪。”
火把点燃了三叔公脚下的干草，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他的身体，他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赵磊搂着阿古拉，看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都过去了。”
“嗯。” 阿古拉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疲惫，却很安心，“以后，我们好好守护草原，守护我们的家。”
念磊躺在柳如烟的怀里，己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做了个好梦。柳如烟看着熟睡的念磊，又看了看赵磊和阿古拉，嘴角露出了微笑。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草原的风带着股青草的香味，吹在脸上，暖暖的。赵磊知道，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牧民们团结一心，草原就永远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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