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麒枫对殷楚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没半分好感,但对方好歹也算是阿文阿武的救命恩人,所以碍于情面,他倒是没再继续找人家的不痛快。
短短两天功夫,身患疱热的阿文阿武就在汤药的滋补下彻底痊愈了。
墨云卿等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本来她们还有些担心,两人脸上发的那比指甲盖没小多少的大红疹,至少要养个十几天才能消褪。
结果服药之后只睡了一个晚上,隔天清晨再起床时,那些个头的大红疹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事后众人才得知,永和镇之所以会接二连三有百姓患这种怪病,是因为今年地里的庄稼遭了一批蝗虫来侵,被侵袭过的粮食全都被染了毒素,以至于镇上的百姓前前后后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感染。
幸好殷楚爵医术了得,这才没让疫情继续扩散。
“哼!虽说那姓殷的打着神医的名头治了不少患病的百姓,但这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让人讨厌的邪气。说他是神医,我看倒是像极了一个神棍。”
正在客栈的房间中打包行李的墨云卿听到白麒枫这番指责,不禁回头笑睨了他一眼,“你是不屑他的医术,还是讨厌他的为人?”
白麒枫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自然是两者皆有。”
“这我倒是有些奇怪,他的医术是否精深,看看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的阿文阿武就可知道。而他的为人品性也并不差,至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斯文有礼、态度谦恭。”
“所以妳是想说,妳很欣赏那个阴人?”
“什么阴人?人家只是姓殷而已。”
对方不屑的哼了一声:“在我看来,他的姓氏就是他人品的最佳体现。”
其实连白麒枫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讨厌那个殷楚爵,因为这种排斥完全出于一种本能的直觉,从他见到那姓殷的第一眼起,就觉得那人有些怪怪的,可究竟怪在哪里,他又完全说不出来。
“白麒枫,你越来越幼稚了。”
懒得再去理会这个将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当成情敌的家伙,墨云卿转过身继续去收拾东西。
这次因为阿文阿武患病的原因,她们在永和镇里里外外也逗留了三、五日。
昨天赵明杰收到帝都那边发来的信件,皇上得知月鹰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便派人来催促白麒枫一行人马尽快赶赴回宫。
眼下阿文阿武的身体既然有所好转,她们也没理由再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身后揽过来一双不规矩的手臂,将她紧紧圈进对方的怀里,她轻轻挣了几下,骂道:“别闹,我正收拾东西呢。”
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男人却不依不饶道:“妳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处处维护那姓殷的家伙,莫不是对他心存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墨云卿被他的质问给气乐了,“你认为我对他又能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真的没有?”
他扳过她的身子,满脸不相信的挑高眉头,“他可是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俊俏脸蛋儿。”
“他那是祸国殃民的俊脸蛋儿,你这又是什么?”
说话的时候,她还不正经的伸出手指,在他俊挺的下巴上轻轻捏了两下。
白麒枫微一愣神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她一个丫头片子给调戏了,他哭笑不得的上前轻轻咬了她俏丽可爱的小鼻头一记,笑骂:“连本元帅也敢调戏,着实该罚。”
两人没边没际的在房里闹了一阵,之前积压在白麒枫心里的那点不快活,此刻也烟消云散完全不见了踪影。
隔天清晨,就在众人等人打点行装准备上路之时,那个让白麒枫很有些看不上眼的殷楚爵居然出现在客栈门前。
依旧是白衣翩翩,锦袍披身,即使不声不响的站在人群中,也很难让人忽视掉他的存在。
他手中提一只包装漂亮的小盒子,无视白麒枫不善的眼神,迳自走向墨云卿,并将盒子递到她的面前,“听说妳们今日就要离开永和镇了,这份礼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妳能喜欢。”
墨云卿有些愣神,她自认自己与这个殷楚爵并不是很熟,好端端的,他干嘛要送东西给她?
未等她出言询问,白麒枫便代替她将那份礼物挡了回去,皮笑肉不笑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殷公子的这份好意咱们可承受不起,至于这份礼物,你还拿回去吧。”
殷楚爵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承得起承不起,那也是墨姑娘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着,便将那小盒子强行递到了墨云卿的手里,不待她拒绝,又加了一句,“只是一份薄礼,希望墨姑娘笑纳。”
“殷公子,这礼……”
“是墨姑娘之前见过的变色白玉杯,上次瞧姑娘用的时候十分喜欢,便想着礼赠有缘人,毕竟当今世上,能欣赏它的人已经所剩不多了。”
白麒枫听了这话,满面嘲讽的哼了一声:“你这人可真是奇怪,拿自己用过的杯子前来送人,也不怕传出去遭人笑话。”
殷楚爵道:“那套变色白玉杯,一共有六只,可惜经过百十年的历史,当今世上只剩下了两只。之前在圣医堂,墨姑娘用过的那个是另外一只,而现在被我拿来当礼品送给姑娘的,是一直被我保存在家里的最后一只。”
听到这话,白麒枫好玄一口气没提上来。
当今世上只剩下两只,一只他殷楚爵自己留下,而另一只则要作为礼物来送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家。
这算啥?睹物思人?成双配对?
虽然他心底有千百个不乐意,但输人不输阵,如果这个时候执意逼着云卿拒了这份礼物,倒显得他白麒枫太过小家子气。
“殷公子如此有诚意的送了一份大礼过来,咱们若不回上一份,岂不显得咱们过于寒酸。”
说着,便从怀中掏了一张银票,当着众人的面递到殷楚爵面前,“我白麒枫做人最是实在,送礼直接送真金白银,还望殷公子笑纳。”
这下,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无语。
墨云卿忍不住在心里直骂娘,这白麒枫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就算他不待见殷楚爵,也没必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人家下不来台吧?
便冲他使了个眼色,让对方适可而止。
白麒枫满不在乎的回了她一记狂肆的眼神,仿佛在说,爷就看他不顺眼,妳能将爷怎么着?
幸好殷楚爵做人的风度十分不错,他笑着将那张银票接到手中,还不忘回道:“既然如此,白公子的这份大礼,我就收下了。”
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捏着银票的殷楚爵才对着那些人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路上,为了顾忌自身的面子,白麒枫倒是没有再提殷楚爵半句不是,至于那只被对方刻意送来的变色白玉杯,也被他选择性的给遗忘到了脑后。
回程的途中,众人途经位于洛城西郊的皇家行宫,白麒枫便决定暂时在这里落脚休息。
说是行宫,可自从顾承珞登基以来,根本就没有出宫云游的机会,所以这里虽然建造得奢华异常,却很少会迎来皇帝的亲临。
即便是这样,行宫里也有太监婢女以及管事的在这里常年把守,得知白麒枫白元帅大驾光临,接到消息的管事急忙命人将行宫各院落仔细打扫一番。
幸好他们只是暂时落脚,随车的行李也不算很多。
只是当行宫里当差的小太监抬着行李往里搬的时候,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先是哀叫了一声,紧接着,被捧在他手里的那只箱子就这么被甩了出去,包括他的人,也以十分狼狈的姿态摔趴到了地上。
“砰!”地一声脆响,惊扰了所有人的视线。
正和管事说话的墨云卿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不小心被下人摔到地上的,正是殷楚爵送给她的那只变色白玉杯。
因为盒子掉落在地,封口中已经敞开,里面那只包装完好的杯子通过出口涌了出来,地面是坚硬的青石板,杯身又是脆弱的象白玉。
在一声脆响过后,那只变色白玉杯,顿时变成了破碎白玉渣。
自知闯了大祸的小太监被这一幕给吓得浑身发抖,他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挺挺的跪到坐在一旁喝茶水的白麒枫面前,咣咣直磕响头,还不忘哭诉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白麒枫起身走到碎杯子前,指着那不断磕头的下人道:“你好大的胆,知道这只杯子究竟是何来头么?这可是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宝贝,当今天下也只剩下了唯二的两只而已,可你竟然笨手笨脚的把它给摔碎了,真是岂有此理!”
说完“理”字的时候,还怒冲冲的起身,对管理的道:“虽说这并非深宫大院,但该守的规矩也必须去守,眼下这笨奴才居然打碎了主子的东西,这罪过可就大了,你说说吧,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那管事的也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直喊:“是奴才管教不周,奴才这就命人将他拉下去狠狠责罚……”
一直没吭声的墨云卿忍不住看了白麒枫一眼,突然又对那管事的道:“算了,只不过就是一只杯子而已,坏都坏了,也就别再为了这点事折腾人了。”
管事的没敢吭气,只拿小眼神瞟了白麒枫一眼,似乎在等这位主子的裁决。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白麒枫佯装为难的揉了揉下巴,“虽然手底下不懂事的奴才的确该狠狠管教,但云卿说不想折腾人,本帅也就不再继续追究了。把东西放好后,都退下去吧。”
管事的听了这话,急忙给那吓得不住磕头的小奴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闪人。
直到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墨云卿才似笑非笑的瞅了白麒枫一眼,“还以为你一路不提这事,是突然转性变得有风度了,没想到在这等着我呢。”
白麒枫佯装听不懂,“妳这话是何意?”
“别装糊涂了,真当我不知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知道你一直瞧那只变色白玉杯不顺眼,只要你说一声,我把它扔了便是。好端端的,拿下人做什么挡箭牌?刚刚那小太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却无缘无故挨了你一粒小石子,就算屁股没挨板子,想必他的一条腿也要青肿上好几天了吧。”
既然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白麒枫也就没再继续隐瞒下去。
“好,既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妳的眼睛,我也就实话和妳说了吧。没错,我就是瞧那个殷楚爵不顺眼,连带着他送给你的东西,也同样入不了我的眼。”
说着,还拿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碎渣子,“说什么世间只剩下仅有的两只,还他一只,妳一只,我呸!让他抱着那只破杯子独守空房去好了,肖想我的女人,他真活腻歪了。”
见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墨云卿没好气的踹他一脚,嗔骂道:“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干脆找条链子,把我锁在屋子里永远不出去见人好了。”
“好啊,就算妳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
说话间,将她整个人捞进自己的怀里,霸道的宣誓,“等这次回到帝都,我就命人专程打造一条金链子,将你锁在我的床边,生生世世与我不离不弃。”
“呸!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是认真的……”
“主子,皇上派人送来的急信。”
就在两人又闹成一团的时候,赵明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
墨云卿轻推了他一把,道:“赶紧去办正事,我先把东西收拾出来。”
“好,等我看完了信,再回来找妳。”
临走前,还不忘把她拉到怀中狠狠亲了一记。直到他转身离开,墨云卿才捂着一直不太对劲的左眼,轻声道:“龙龙,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不舒服。”
由于刚刚白麒枫就在身边,她便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终于按捺不住那股痛意,捂着越来越难受的眼睛呼唤龙龙。
随着那股不适感越来越强,她隐约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左眼就像被什么利器狠狠击中,刺骨的痛顿时让她控制不住的呻呤起来。
“龙龙……龙龙……”
随着她的叫声响起,她只觉得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片空白。
痛意钻心,让她猛然回忆起七年前,当白麒枫用弹弓射向她左眼的那一刻,她所承受的痛,也像此刻这般撕心裂肺。
“嗖!”
一道金光骤然在眼前闪过。
没等她回过神,那道金光就幻化形,“砰!”地一声,摔倒在她面前。
随着金光射出,左眼处灼痛的地方仿佛也在慢慢好转,定睛一看,摔倒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跟了她整整七年的龙龙。
此时的龙龙与往常似乎有些许不同,他的身子变得比从前小了整整一圈,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最让她震惊的就是,他额前的那两只小肉角居然消失不见了。
“龙龙……”
她急忙扑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抱到怀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你额前的角呢?”
躺在她怀里的龙龙无比虚弱的看了她一眼,道:“修炼时出了问题,我好像……被打回原形了……”
此时的他,外形就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模一样。只是更苍白,更脆弱,就像一个病入膏肓小娃娃,无助而又虚弱的躺在母亲的怀抱里。
他虽然不是墨云卿的儿子,可两人在一起相处了整整七年,那份亲情,早已被她植入到了心底最深处。
墨云卿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情急之时,竟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流出血的伤口处递到他嘴边。
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流到龙龙的嘴角,他虚弱的伸出浅粉色的舌尖,试着去舔食着那对他来说有如良药的血液,可是没等他碰到那股殷红的甘泉,便垂下眼睫,无声的昏了过去。
“龙龙……”墨云卿惊得大叫。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出现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处理完正事,又折回来的白麒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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