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故友温旧梦,仙君弈危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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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故友温旧梦,仙君弈危局——上

 

萍姥姥的小院仿佛被时光温柔地遗忘在了角落。

午后的阳光穿过爬满藤蔓的竹架,筛下细碎的金斑。

落在青石板上,落在繁茂的琉璃百合、霓裳花丛上,也落在石桌旁围坐的几人身上。

空气里浮动着花草的清香,混合着新沏茶叶的袅袅芬芳。

宁静得几乎让人忘却了璃月港上空笼罩的阴云。

萍姥姥佝偻着腰,动作却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流畅与从容。

她将一套朴素的青瓷茶具置于石桌,又从一只小巧的陶罐中舀出翠绿的茶叶。

滚水注入,茶叶在洁白的瓷杯中舒展沉浮,如同沉睡的生命被唤醒。

氤氲的水汽带着清雅的茶香弥漫开来,带着山野的清气与阳光的味道。

“来,尝尝老婆子新得的‘云顶翠毫’,看看手艺生疏了没有。”

萍姥姥将三杯澄碧的茶汤分别推到陌舒、荧和派蒙面前。

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对老友的关切。

陌舒端起那小巧的青瓷杯,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润。

他垂眸,看着杯中碧绿的茶汤,清澈透亮,几片茶叶如翠羽般沉浮。

他轻轻嗅了嗅茶香,随即浅啜一口。

温热的茶汤滑入喉间,清冽甘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穿透了漫长岁月的回甘。

他抬起眼,看向萍姥姥,温润如玉的脸上漾开一抹笑意,如同春风拂过寒潭:

“水净,火候准,茶韵悠长。”

“阿萍,你这茶艺,非但未减当年,反倒更添了几分返璞归真的圆融意境。”

“好茶。”

“真的吗?萍姥姥好厉害!”

派蒙迫不及待地捧起自己的小杯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大口,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哇!好香,好喝,比万民堂的茶好喝多啦!一点都不苦,还有点甜甜的。”

荧也细细品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流涤荡心胸,连日的奔波劳碌带来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几分,由衷赞叹:

“确实极好,清冽回甘,令人心旷神怡。萍姥姥的手艺真好。”

萍姥姥听着他们的夸赞,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带着一丝老友赞赏的得意和小辈真诚喜爱的满足:

“呵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不过是老婆子守着这点花草,心静了,泡出来的茶也就沾了点自然的清气罢了。”

她目光转向陌舒,带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深意。

“碎琼啊,你倒是难得夸人。这些年…在山里,怕是连口热茶都难得吧?”

话语间,那份深藏的关怀与试探,如同茶香般无声流淌。

陌舒唇边的笑意依旧温雅,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泛起微澜便归于平静。

他指尖轻轻着温热的杯壁,声音平缓:

“山中自有清泉云雾,虽不及阿萍你亲手炮制的这般醇厚圆融,倒也清冽解乏。”

“日子…倒也清静。”

荧和派蒙听着两位仙家(或者说一位仙家和一位隐世真君)这看似家常却又暗藏机锋的对话。

心中好奇如同猫抓,却又不敢贸然插嘴深问。

萍姥姥显然也无意点破,只是顺着话头,聊些院中花草的习性,璃月港这些年细微的变化。

言语间满是长辈般的絮叨和对老友隐晦的关怀,问的不过是“山中湿气重,旧伤可还安好?”“看你气色尚可,想是没亏待自己”之类。

陌舒则一一温和回应,答得滴水不漏,皆是“尚好”、“无碍”、“清闲自在”。

将七百载风霜与刻骨寒寂,尽数封于这云淡风轻的寥寥数语之中。

小院时光便在茶香絮语中静静流淌,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都被隔绝在这方寸天地之外。

【呜呜呜岁月静好,萍姥姥和仙君大人像认识了几百年的老友。】

【这氛围太舒服了,像冬天围着火炉听故事。】

【仙君大人喝茶的样子好优雅!截图,疯狂截图!】

【萍姥姥问‘旧伤’了,仙君大人果然有故事,心疼!】

小桂子尖叫:

“老公喝茶都这么好看!萍姥姥多给他倒几杯!”

枫叶声音柔和:

“难得的温馨时刻。”

“萍姥姥与陌舒的对话,字里行间都是历经漫长岁月沉淀的默契与关怀。”

“陌舒的避重就轻,恰恰印证了其过往的沉重。”

“这份在风暴中的宁静茶叙,更显珍贵。”

茶过三巡,杯中的茶汤己淡。

荧看了看天色,放下茶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萍姥姥,陌舒先生,多谢款待。”

“我们…该回去找钟离先生了,送仙典仪的东西还没筹备完呢。”

派蒙也连忙点头:

“对对,钟离先生还在等我们呢。那个涤尘铃…”

她拍了拍腰间挂着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铃铛。

陌舒闻言,也放下了手中的青瓷杯,动作优雅从容。

他看向萍姥姥,温声道:

“阿萍,叨扰了。”

“这茶…很好。”

随即转向荧和派蒙,神色转为沉静郑重。

“帝君之事,关乎璃月根本,马虎不得。”

“我随你们一同前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留意之处。”

萍姥姥眼中瞬间涌上浓浓的不舍,她站起身,下意识地想去拉陌舒的衣袖,手伸到一半又顿住。(真的只是友情,不要误会(?﹏?))

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石桌,语气带着殷切的叮嘱: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

“碎琼啊…”

她看着陌舒,目光深切。

“你…得空就多来坐坐,陪老婆子说说话。这院子…冷清了太久了。”

她又看向荧和派蒙,慈祥地笑了笑。

“也替老婆子给那位…嗯,钟离先生带个话,就说老婆子这里的茶水管够。”

“他要是得闲了,也常来坐坐,看看这些花花草草也好。”

【萍姥姥舍不得仙君大人,泪目!】

【带话给钟离,萍姥姥果然也认识钟离先生。】

小桂子:

“呜呜萍姥姥好暖!仙君大人钟离先生你们要常回去看看她呀!”

枫叶:

“萍姥姥的嘱托,是给两位‘故人’的。她对钟离的称呼和态度,同样耐人寻味。”

荧和派蒙用力点头:

“嗯,我们一定带到。”

陌舒对着萍姥姥郑重地点了点头,温润的眼底也带着一丝暖意:

“好。”

“阿萍,保重。”

青衣拂动,他转身,与荧、派蒙一同离开了这座开满鲜花、盛满温情与岁月的小院。

萍姥姥站在院门口,目送着那抹熟悉的青色身影消失在巷口。

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拾起桌上的茶杯,浑浊的眼中,是化不开的牵挂。

——

玉京台前,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璃月港。

钟离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岩,熔金般的眼眸沉静地望着远方层叠的飞檐与繁忙的港口,夕阳的金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庄严的光晕。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欣赏这片他守护了千年的土地。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钟离缓缓转身,当他的目光扫过荧和派蒙,落在她们身旁那抹青衣身影上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熔金眼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

一丝极淡的、仿佛“果然如此”的了然之色,瞬间掠过眼底,快得如同错觉。

他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对着陌舒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仿佛无声的问候与确认。

“钟离先生,我们回来啦!涤尘铃也借到啦!”

派蒙兴冲冲地飞过去。

荧也上前,将涤尘铃递给钟离:

“萍姥姥说,这铃铛‘物尽其用’就好。”

钟离接过那散发着清灵微光的铃铛,指尖拂过铃身古朴的纹路。

熔金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平静的颔首:

“嗯。有劳二位,也…代我谢过阿萍。”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陌舒,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仿佛只是确认一个事实:

“陌舒?你…也来了?”

陌舒迎上钟离的目光,温润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和浅笑。

只是那笑意在触及帝君“身后事”时,多了几分郑重:

“帝君之事,关乎璃月根本,马虎不得。”

“听闻旅者在此筹备,便一同前来看看,或有微末之处,可尽绵薄之力。”

【钟离看到仙君大人时愣了一下,他认识!】

【仙君大人说‘帝君之事马虎不得’,好认真。】

小桂子:

“啊啊啊两位神仙同框!这画面太养眼了,气质绝配。”

枫叶带着笑意说:

“意料之中的相遇。”

“钟离的短暂停顿和了然,陌舒的坦然与郑重,两人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感拉满了。”

“这组合,稳了。”

荧和派蒙对于陌舒和钟离认识这件事,虽然心中惊讶“怎么陌舒先生认识的人都这么厉害?”。

但经历了这么多,比如萍姥姥那一出,她们己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只是乖巧地站在一旁。

荧想起萍姥姥的嘱托,连忙补充道:

“对了,钟离先生,萍姥姥还说,她那里的茶水管够,请您得闲了常去坐坐,看看花草也好。”

钟离闻言,熔金般的眼眸中难得地漾开一丝极其浅淡、却真实的笑意,如同冰封湖面投入一粒石子泛起的微澜。

“阿萍泡的茶,确是一绝。”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追忆的暖意。

“烦请转告,改日…我定当带着新茶登门拜访。”

这时,派蒙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钟离先生,涤尘铃拿到了,接下来我们要准备什么呀?”

钟离的目光从涤尘铃上移开,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风筝。”

“风筝?”

派蒙的小脑袋瞬间冒出问号,眼睛瞪得溜圆,带着天真的疑惑和一丝不合时宜的雀跃。

“风筝?钟离先生是要带我们去放风筝了吗?这算是…紧张筹备中的中场休息时间?”

“哈哈。”

钟离低沉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一种包容的温和。

“并非如此。”

他微微摇头,耐心解释道。

“风筝虽是孩童嬉戏之物,但在璃月悠久的传统与诸多庄严仪式中,它承载着沟通天地、寄托哀思、祈愿安宁的象征意义。”

“尤其是在送别尊贵存在的仪式上,放飞承载着祈愿的风筝,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其中深意,稍后我自会为你们详解。眼下,我们需先去将所需的风筝备妥。”

就在钟离温声解释之际,一首静立旁听的陌舒。

目光落在派蒙那副充满童真困惑的小脸上,又扫过钟离那沉稳包容的神情,脸上那抹温润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动作优雅。

午后的暖阳恰好穿过玉京台高耸的檐角,温柔地洒落在他身上。

青衣的布料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丝光,墨色的长发半束,几缕发丝被微风拂过脸颊。

他微微侧首,唇角上扬的弧度如同精心雕琢的暖玉,眼底盛满了看透世情的温和与一丝对眼前这“凡尘琐事”的包容宠溺。

那笑容里没有讥诮,只有一种沉淀了漫长岁月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阳光在他长长的睫羽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圣洁的光晕里与玉京台肃穆的背景形成奇异的和谐。

宛如一幅定格了时光的静谧画卷。

【啊啊啊啊啊仙君大人笑了,awsl!】

【截图,疯狂截图,这笑容是神赐的礼物!】

【岁月静好本人,陌舒仙君!这特写绝了。】

“【阳光,青衣,温柔笑,妈妈我看到了神仙!】”

小桂子:

“啊啊啊啊啊老公!!”(破音)

“这笑容由我来守护,太温柔太美了!我呼吸不过来了。”

枫叶由衷赞叹,声音带着暖意:

“陌舒这一笑…堪称本章点睛之笔。”

“那并非简单的愉悦,而是历经沧桑后对纯粹与天真的珍视,是神明俯视凡尘时流露的悲悯温柔。”

“光影、神态、动作的描写完美烘托出了这份超越时光的静美。”

“绝妙!”

派蒙被钟离的解释绕得有点晕,小眉头皱成一团:

“唔…听起来好复杂哦…沟通天地?祈愿安宁?放个风筝还有这么多讲究呀?”

陌舒收敛了些许笑意,但眼底的温柔依旧,他看向派蒙,声音温润如春风拂过耳畔:

“小派蒙不必此刻就理解得那般细致入微。”

“你只需知晓,这风筝,如同那涤尘铃、霓裳花一般,都是送别帝君、表达璃月子民心意的重要信物,是仪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待到时放飞之际,你自然能感受到那份心意。”

“哦…”

派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被陌舒这么温柔地一解释,心里那点纠结瞬间就散了,小脸重新扬起笑容。

“反正跟着钟离先生和陌舒先生准备就没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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