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重生
血泊中的楚晚宁一动不动，唯有那株金莲微微摇曳，莲心处的血莲子泛着妖异的光。
沈溯踉跄着爬到她身边，指尖刚触碰到她的手腕，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金莲周围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屏障，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晚宁！"林野的声音嘶哑，电子义眼己经损毁，但他仍能感知到能量波动，"她的生命体征……消失了……"
苏年捂着左肩的伤口，冰晶在指缝间凝结，试图压制那股侵蚀血肉的黑气。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株金莲："不……莲子正在吸收她的生命力……它在重生。"
研究所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己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共鸣。墙壁上的血管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金莲汇聚，仿佛整座建筑都在为它输送养分。
沈溯的掌心再次按向金色屏障，金莲印记在眉心灼烧："一定有办法打断这个过程……"
"没用的。"林野的数据线无力地垂落，"这是守门人的最终仪式……莲子成熟前，任何外力都无法干涉。"
苏年突然站起身，冰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就毁掉整座研究所。"
她双手交叠，冰霜从脚下疯狂蔓延，眨眼间覆盖了半个大厅。天花板凝结出尖锐的冰锥，地面突起无数冰刺——这是要无差别摧毁所有能量节点的架势。
"苏年！"沈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样会波及晚宁！"
苏年的瞳孔己经变成纯粹的冰蓝色，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莲子成熟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就会被彻底吞噬。"她甩开沈溯的手，"与其让她变成第二个初代守门人，不如——"
一声轻微的"咔嚓"打断了她的决绝。
金莲屏障……裂开了一道缝隙。
莲子表面的血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的金。而楚晚宁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血管中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细密的金色光点。
沈溯突然想起青铜门上的七星掌印，想起初代守门人星云般的右眼，想起楚晚宁坠入血池前最后的眼神——
"等等……"他猛地抬头，"莲子需要的是守门人的生命力，但如果……"
他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不知何时浮现的莲花纹路——那是前世剑阁首徒的本命印记。
"沈溯！"苏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冰晶瞬间缠上他的手臂，"你疯了？"
"初代守门人说过，莲子需要的是'容器'的生命力。"沈溯的指尖己经刺入心口皮肤，鲜血顺着莲花纹路流淌，"但没说必须是'现任'容器。"
他的血滴在金色屏障的裂缝上。
整个空间突然静止。
莲子停止了转动，金莲的摇曳定格在半空。紧接着，一道裂痕从莲子表面蔓延开来——
"啪"。
莲子碎了。
无数金色光点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楚晚宁的虚影。她的右眼完好如初，瞳孔深处映出青铜门的轮廓，却不再有阴郁的压迫感。
"沈溯……"虚影轻声呼唤，"放手……"
现实中的楚晚宁突然睁开眼睛。
她的右眼没有重生，空洞的眼窝里却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缠绕的金色雾气。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左手正死死攥着一条青铜小蛇——正是初代守门人肩上那条！
小蛇疯狂扭动，却无法挣脱。楚晚宁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这才是……真正的莲子。"
苏年的冰刃瞬间抵住蛇的七寸。林野的数据线如蛛网般缠上来。沈溯的金莲印记光芒大盛，将整条蛇笼罩在金光中。
小蛇的鳞片片片竖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蛇眼里的两粒血莲子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滴落。液体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整座研究所开始剧烈震动！
"它在自毁！"林野大喊，"所有能量节点都在过载！"
楚晚宁却笑了。她松开手，任由小蛇坠地："不……是'门'要关了。"
蛇身触地的刹那，化作一滩青铜色的液体。液体迅速扩散，形成一个标准的圆形，圆心处缓缓升起一扇微型的青铜门——只有巴掌大，却与研究所地下那扇一模一样。
门开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缕青烟飘出，在空中勾勒出初代守门人最后的轮廓。星云右眼己经消散，剩下的左眼里，竟流露出一丝释然。
"终于……"她的虚影轻叹，"可以休息了……"
青烟散尽。微型青铜门缓缓闭合，随后如沙粒般坍塌，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楚晚宁右眼的空洞里，那缕金雾凝结成了一颗微小的莲子，安静地悬浮其中。
三小时后，魔都郊外的悬崖边。
朝阳刚刚跃出海平面，将西人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楚晚宁裹着沈溯的外套，右眼蒙着绷带，左手里握着那枚己经失去光泽的冰晶耳坠。
"所以……"林野新装的机械义眼闪着蓝光，"初代守门人其实是想解脱？"
苏年望着海平面："千年来，她只是想要一个能彻底摧毁莲子的人。"
沈溯摸了摸眉心——金莲印记己经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他看向楚晚宁："你最后是怎么抓住那条蛇的？"
楚晚宁的指尖轻触右眼绷带："因为它从来就不是蛇……"她摊开掌心，耳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斑，"是第七任守门人的执念。"
海风掠过悬崖，掀起楚晚宁的发丝。绷带下，那颗新生的莲子微微发热——
这一次，它不再是诅咒的容器。
而是自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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