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然的戏份补拍了小半个月,她的演技和状态比以前更稳定成熟了,这种细微变化会在显示器前被放大,对手演员或许不太能感受得到,但付清棠坐在取景器后盯帧的时候看的仔仔细细。
她偶尔会给沈妙然指点一下情绪,但大部分时间都靠她自己对后期剧本的解读。
说句很现实的话,如果沈妙然不经历秦老爷子这一遭,恐怕很难演得出电影后半段的情绪来。
杀青宴那天沈妙然没去,她的经纪人给她新接了个代言,她要连夜飞去澳门拍摄代言新片,沈家花钱又给她砸了不少资源,她自己又争气,今年或许又有望升咖。
陈馥礼很是羡慕,感叹了一句:“明年再想和她搭戏怕是困难了。”
付清棠点头:“可能片酬更高了。”
陈馥礼靠在付清棠的肩膀上:“为什么不能跳出来个豪门认亲,非扯着我说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呢。”
毫无恶意,她是纯羡慕。
“忘本了啊,”付清棠拿出手机,“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你爸妈。”
陈馥礼按住她:“你这就没意思了。”
沈妙然不在,杀青宴就成了聚餐,组里随便吃一吃,最后投票选出了涮羊肉。
封邵庭问她什么时候结束,他来接她,今晚有约,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付清棠定好了餐厅,让小刘先带着剧组的人过去。
她发了定位给封邵庭,还没等人回他的消息,先接到了曲梨的电话。
两人约在了东城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付清棠爽约剧组,放话今晚随意,一切开销由她支付。
付清棠临时改了定位,又重新发给了封邵庭。
曲梨选的那家咖啡厅很低调,选址在街角胡同附近,半开放式的窗体,接近于露天,两人并排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看着外面街道的霓虹。
“这家店是我大学同学开的,每次回京港都会过来坐坐,光顾一下生意。”
曲梨递给付清棠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上面写着时间地点:“下个月是我在京港最后一场演出,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和你丈夫一起来。”
她顿了顿:“上次去医院接你的那个是你丈夫吧?”
“是。”付清棠接过票。
曲梨肯定她:“眼光很好。”
付清棠也不和她谦虚:“我也觉得。”
“之前慕尘说你结婚了我还不相信。”
付清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捧着咖啡抿了一口,面不改色。
“你约我出来不只是为了给我送两张门票吧?”
“怪不得人都说宁和聪明人打一架,不和傻子多说一句话。”曲梨笑了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搁在桌上。
付清棠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来那东西是什么,黄色牛皮纸袋,甚至连外面的文件带都没换。
付清棠没碰,问曲梨:“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吗?”
“算是吧,”曲梨叹了口气,“梦莹要生了,秦州牧在国内脱不开身,国外的项目需要慕尘去负责盯着,临走前托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不过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走个流程,东西就摆在这,收不收最后还要看你自己。”
付清棠开玩笑地问她:“走个流程?”
“是这样的,”曲梨点头,“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收。”
咖啡里的焦糖味在舌根泛起甜腻,再回味才是咖啡液的苦涩,说不上来有多好喝,付清棠撂下咖啡,怎么看怎么平淡。
“所以说你不是我。”
“你先别急着回绝我。”
付清棠撑起下巴侧过头看她:“那你有什么见解?”
曲梨认真给她分析:“第一,这房子是你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你和你父亲的回忆都在里面,虽然总说人不该沉溺于过去,但保留最后一丝回忆与念想不算不放过自己;第二,这房子是爷爷买下留给你的,和慕尘没有半分关系,钱花了人也没了,留给你的东西即便你不要也还不回去了,与其让它空在那里或是交给秦家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名下,攥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吗?老爷子活了八十多岁,临了给自己认得孙女留一套房产,走的时候都是安安心心走的,这是他单单留给你的遗产,如果不是为了你着想,老爷子大可以随便在京港选一套你可以接受的地段户型,他是真的希望你自己有个家。”
她握住付清棠的手说:“遗产这两个字意义很深,既然是留给你,就绝不是要你感到亏欠。清棠,不要执着于为自己戴上枷锁。”
付清棠转过视线,目光在外面的霓虹中来回流转。
她也不知道曲梨到底是哪句话打动了她。
封邵庭来了,就站在街对面,离着老远和那扇开放式窗体里的付清棠对视,他抬了下手,示意她来了。
曲梨催她快点出去,这边车子只能停在胡同口附近,附近有违停拍照,车子不能停留太久。
临走前,付清棠问她:“你体贴所有人,我有时候会觉得甚至是他也配不上你,当初他临时悔婚,为什么你还愿意帮他做一个说客?”
曲梨说:“可能因为当初我很爱他。”
“既然爱他为什么当初还要跟他分手?”
付清棠去秦家的时候两个人己经分开了。
曲梨喝了口咖啡,很认真地回答了付清棠这个问题。
“如果人活着只执着于爱和恨就是在为自己设限,当初和慕尘分手是因为虽然相爱但并不合适,后来回国我以为我会和他磨合的很好,毕竟当时两个人都己经很成熟了,但你知道吗?当从前一个很爱你的人突然没那么爱你了,你会在第一时间感觉到。悔婚这件事的确让我在京港很没面子,但这对于他曾经对我的好来说并不值得一提,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即便我们分开了,我还是愿意跟他做朋友。包括你,清棠,我从未对你产生过任何敌意,当说客不单单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
付清棠想不明白,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怎么可能甘愿做朋友。
曲梨笑她对感情到底还是经历的太少,看的太浅淡,等付清棠到了她这个年纪或许就明白她了。
“我以为你们很相爱,”付清棠笑了下,“他甚至为了你截停过一架飞机。”
轰动全京港的新闻,她怎么可能不动容。
曲梨顿了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笑了下。
“原来你一首在介意这件事。”
付清棠看向窗外站在路边的封邵庭:“不会,己经有人在等我了。”
曲梨目送她离开,隔着那条街,穿流过的车灯在街道上辉映,流动的光斑中,女人走到他身旁挽住了他的手,她抬头跟封邵庭说了什么,男人略有沉思后点了下头,然后抬手替她拨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护着她上车。
曲梨没告诉她。
当初她的确是和付清棠同一天的航班,但她乘坐的是国际CA9542,秦慕尘因截停飞机而轰动京港的那一则新闻她看过,航班编号不一样。
秦慕尘截停的人不是她。
但她没有说,也不必再说。
曲梨懂她,她会有自己的幸福,她不必再去打扰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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