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西十分的阳光淌进儿童房时，陆昀笔尖的数学公式正推导到关键步骤。隔壁突然传来"咚"的闷响，像云朵跌进棉花堆。少年摘下银边眼镜，推开相连的房门——蓬松的兔子玩偶正脸朝下趴在地毯上，左耳还沾着昨日未洗净的荧光绿颜料。
婴儿床里的小人儿坐在彩虹被褥堆成的山丘顶，头顶翘着两撮呆毛。晨光吻着她粉雕玉琢的脸颊，奶膘随着啃袜子的动作微微颤动。淡黄棉袜被口水浸出深色地图，五颗珍珠般的脚趾蜷缩着，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小探险家完成越狱了？"陆昀倚着门框轻笑。陆昕闻声抬头，葡萄眼倏地亮如星子，沾着口水的小手在空中抓挠："哥——哥！"
少年单膝跪地拾起玩偶，刚递进围栏，肉团子便骨碌滚来。小脸卡在栏杆缝隙里急得哼哼，奶膘挤出可爱的褶子。陆昀刚抱起这团温软，颈窝立刻落下湿漉漉的啃咬——小家伙正用八颗小乳牙认真勘探他锁骨的起伏。
"早安质检员。"少年托着圆滚滚的小屁股往外走。怀里的陆昕突然扭成麻花，小手指向走廊尽头。二哥陆暄房门缝里漏出激烈的游戏音效，她立刻在哥哥肩头蹦跶："去！去！"口水蹭亮陆昀的衬衫肩线。
陆暄顶着鸡窝头拉开门时，胸口瞬间挂上个人形挂件。"小闹钟今天偷懒啦？"他托着妹妹的屁股转圈，睡衣扣子被小肉手崩开三颗。陆昕兴奋地揪他耳朵，忽然盯着他下巴新冒的青春痘，"噗"地按上去，圆眼睛好奇地凑近观察。
厨房飘来煎蛋香时，陆晞端着牛奶杯出现。陆昕立刻在二哥怀里打挺，像离水的小鱼扑向三哥。"哞！哞！"她急不可耐去够玻璃杯，陆晞刚倾斜杯沿，小爪子就拍得牛奶泼了满身。乳白液体顺着少年衣襟滴落，陆昕却咯咯笑着去抓空中坠落的奶珠。
晨光漫溢的餐厅里，陆昕坐在云朵造型的餐椅上当裁判。大哥切水煮蛋如同解几何题，蛋白边缘切割成笔首线条；二哥把香肠片拼成歪嘴笑脸，番茄酱挤得像抽象画；三哥的松饼塔淋着琥珀色糖浆，顶端蓝莓如摇摇欲坠的宝石。小家伙的胖手指戳向松饼塔，糖浆裹住指尖时，突然把颤巍巍的蓝莓塞进陆昀微张的嘴里。
落地窗外，香樟树影在橡木地板上流淌光斑。陆昕啃着沾满糖浆的硅胶勺，小脚丫在餐椅栏上敲出欢快节奏。三个少年围着餐桌，牛奶杯沿映着他们带笑的眼睛——陆昀领口印着浅浅牙痕，陆暄下巴留着红指印，陆晞裤管晕开奶渍地图。阳光将餐桌中央的花瓶投影拉长，瓶里斜插着昨日赢来的棉花糖，此刻正融化成粉白色的云，糖丝如流星坠落在水晶果盘里。
陆昕忽然举起沾满糖浆的勺子，在餐盘上"铛铛"敲响晨钟。三双眼睛同时聚焦，只见她咧开沾着蛋黄的嘴，露出珍珠米似的乳牙，含混而隆重地宣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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