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羚溪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困惑中带着失落：“可大家都这样过啊。迁徙有什么不好？能看见好多不同的地方呢！”
她实在想不通，安稳地待在一个地方，看一样的风景，那多没意思。
温芙心底泛起一丝舍不得。
羚溪是她在兽世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想就此分开。
可迁徙，对她而言，那意味着永远的漂泊，她太渴望一个家了。
但这个想法很难解释清楚，她只是笑了笑，安抚道：“人各有志嘛，再说了，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
羚溪看她心意己决，嘟了嘟嘴，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好吧好吧，反正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找我玩，我让影石驮着你去，飞得可快了！”
她又忍不住炫耀了一下自己的飞行兽夫。
温芙笑着点头：“好，一定。”
又闲聊了几句采集时的趣事，羚溪终于想起该走了。
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温芙的手晃了又晃：“月亮，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多吃点，下次见面，你可不能再这么一推就倒了。”
“嗯，我记住了。” 温芙心里暖暖的，看着羚溪鲜活的脸庞，一个念头忽然毫无预兆地跳进脑海。
羚溪走了，那决明呢？
他也要离开兽城了吗？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
昨天在广场上他那种刻意的疏离和冷淡，像根细小的刺，此刻又被这个念头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要走了，甚至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温芙垂下眼帘，掩去那一瞬间的怔忡和说不清的失落感。
羚溪没注意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沉默的烈风离开了。
烈风临走前，也朝温芙和一首安静守在角落的夜浔微微颔首致意。
石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
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光线透过高处窄小的石窗斜斜照进来，在粗糙的地面上投下一方光斑。
温芙靠在厚厚的兽皮垫子上，目光有些放空地落在虚空一点。
决明那张总是平静又带着点疏离感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也要走了吧？
也许，昨天在广场上，就是告别了。
一丝淡淡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惆怅，萦绕在心头。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点不合时宜的情绪抛开。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放在兽皮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身下柔软厚实的皮毛。
夜浔背对着她站在火堆旁，宽阔的肩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坚实而沉默，银发在火光中微闪。她知道他在想觉醒仪式上的意外，她的脆弱像石头压在他心上。
“夜浔。”她开口。
该说了。
这个关于空间的秘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夜浔立刻转身，眼神专注地投向她。
温芙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其实，觉醒仪式晕过去的时候，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大步走近，单膝蹲跪下来与她视线平齐，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无声地等待。
感受到他的支持，温芙吸了口气：“梦里，我得到了兽神的恩赐。”
夜浔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
“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的地方。”她斟酌着词句，“在我身体里？意识里？说不清。兽神说，那是赐给我存放东西的地方，能保护重要的物品。”
她顿了顿，下定决心，将手按在石床的兽皮上。
唰。
兽皮瞬间消失。
空气凝固。
夜浔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瞬间绷紧前倾，紧紧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
温芙没看他，再次集中精神。
唰。
兽皮完好无损地重现。
夜浔的目光从兽皮猛地移到温芙脸上，震惊难以言喻。他喉咙动了一下，才发出低沉的声音：“你是说，你觉醒了空间异能？”
“应该是。”温芙点头，终于抬眼看他，看到他眼中的震惊，补充道，“而且里面感觉很大，能放很多东西。”
她隐去了自己能进入空间的事。
石屋陷入短暂的死寂。
夜浔蹲跪着，一动不动。
他几乎瞬间明白了这恩赐背后的巨大风险。低语中带着复杂情绪，不知是感激还是沉重：“兽神给了你最珍贵的庇护，却也把你推向了最危险的境地。”
他伸出手，覆上她微凉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拢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心里，仿佛要将她牢牢护住。
“竟然是空间异能…”他喃喃道，声音低沉如叹息，“这恩赐太珍贵了。”
他抬起眼，目光锁住她，忧虑无可掩饰：“月亮，空间异能不要轻易显露于人前，懂了？”
温芙早就听羚溪说过兽世空间异能的珍贵，一不留神就要被当成活仓库，这辈子就失去自由了。
温芙点点头，用力回握他的手：“我知道，我不会说的，只告诉了你。”
她小声补充，“连羚溪我都没说。”
她看着夜浔紧锁的眉头，那里面全是对她安危的忧虑，让她心头微暖，却又有些忐忑。
夜浔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过了几秒，才像是稍缓，但眉宇间的凝重丝毫未减。
他倾身，用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额角散落的发丝，声音比刚才低哑了些：“我或许是说得太重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抬起眼，目光锁住她有些怔忡的脸。
没等她回答，他话锋一转，“我很开心你能觉醒它，真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点了点，“它能给我们带来无可比拟的便利，过两天离开兽城，我们的行李都可以放进你的空间里。这意味着我们的行囊会变得前所未有的轻便，行进速度更快，遭遇突发状况时也更能灵活应对。”
捕捉到她眼中因他的话而亮起的光彩，他继续道：“还有集市，趁这几天，我们还可以再换一些你喜欢的谷物，还有保暖的兽皮，越多越好。”
温芙的心轻轻一跳，专注地看着他。
她当然知道空间的好处，但此刻听夜浔说出来，那份忐忑终于被一种巨大的安心和认同感取代。
她弯起漂亮的眼眸，“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
夜浔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带着笑意的脸颊。
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护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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