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浪头带着初冬的凛冽,恶狠狠地拍在汉口江滩的麻石上,碎成一片白沫,空气里弥漫着水腥气、煤灰味,还有一股子…嗯,热干面混合着芝麻酱的霸道香气?
容溪裹了裹身上那件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棉袄,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眼神瞬间锁定码头不远处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小摊。
那金黄的面条,那浓稠的酱料,那翠绿的葱花…咕咚。
她咽了口唾沫,感觉刚才瞬移消耗的体力又回来了一点。
“老板!来碗热干面!多放芝麻酱!再来…五根鸭脖!要最辣的!”
容溪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挤到摊前,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
“好嘞!姑娘外地来的?尝尝我们汉口的味道!”
老板手脚麻利,一碗裹满酱汁、香气西溢的面条很快递到她手里。
容溪顾不上烫,挑起一筷子塞进嘴里。
浓郁的芝麻香、碱水面的筋道、萝卜丁的脆爽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幸福得她眯起了眼,像只餍足的猫。
就是这个味儿!
比她在21世纪网红店排两小时队吃到的还地道!
“唔…老板,再来一碗打包!”
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空间保鲜功能,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囤他个十碗八碗!
打仗也不能亏了嘴!
就在她沉浸在碳水带来的极致快乐中时,一个穿着同样灰扑扑工装、脸上沾着油污的老婆婆,佝偻着背,挎着个破篮子,颤巍巍地“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哎哟…”
老婆婆低呼一声。
“婆婆您小心!”
容溪赶紧扶住她,手里热干面的汤差点洒出来。
就在身体接触的瞬间,一个极低、极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钻进她耳朵:
“‘夜莺’,汉阳厂,南角三号库房…要搬空了,车皮…等在扬子厂。鬼子盯得紧,快!”
信息像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热干面带来的暖意。
容溪脸上的满足瞬间凝固,眼神锐利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扶稳老婆婆,低声道:“知道了,婆婆。”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瞬间又淹没在嘈杂混乱的人流里,消失不见。
“夜莺”…
容溪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代号文艺得让她脚趾抠地,她明明更想叫“幽灵”或者“吃货”!
她被周大美男子派到这里来了,说是武汉前线重要,中国的工业命脉也重要!
现在,任务来了。
她三口两口扒完碗里剩下的面,辣得嘶嘶吸气,又狠狠啃了一口鸭脖,让那霸道的麻辣首冲天灵盖,驱散最后一丝懒散。
目标:汉阳兵工厂,三号库房!
付了钱,拎着打包好的热干面和鸭脖,容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意识沉入体内那片广袤的异度空间——约莫五千平方米,没错,她最近空间升级了,从三千平方米,升级到了五千平方米,仍然塞得满满当当:
金灿灿的伦敦金条旁边堆着巴黎顺来的精致马卡龙,
成箱的磺胺药片散发着消毒水味,
崭新的捷克式机枪码放整齐,甚至还有几门拆散的德造炮零件闪着冷光…
角落里,是她在南京“零元购”的盐水鸭、大闸蟹……
还有刚刚到手、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热干面和鸭脖。
“唉,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得腾地方了。”
容溪撇撇嘴,意念微动,角落里几十袋精白面粉瞬间消失,被她精准地“置换”到附近一个地下组织的秘密粮点。
空间里清出一块宝贵的空地。
心念锁定汉阳兵工厂的方向。
短距瞬移!
周围的喧嚣——码头的汽笛、小贩的吆喝、热干面的香气——瞬间被隔绝。
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呛鼻的金属切削液味、尚未散尽的硝烟味、机油和汗水的混合气息,沉重地压在每一寸空气里。
汉阳兵工厂,三号库房深处。
容溪的身影出现在一根冰冷粗壮的工字钢柱后面阴影里。
眼前的景象让她眉头紧锁。
巨大的库房如同被啃掉了一大块的奶酪。
原本堆积如山的物资区空了大片,露出脏兮兮的水泥地。
剩下的是更庞大、更笨重的铁疙瘩:
粗壮的炮管像死掉的巨蟒横躺着,巨大的炮闩、底盘堆在角落。
几个油污满面的工人,围着其中一门拆卸了一半的75毫米山炮,用撬棍吭哧吭哧地撬着,脸憋得通红,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快!加把劲!狗日的小鬼子飞机说不准啥时候就来!这些大宝贝,一个都不能留给畜生!”
一个工头模样的汉子,嗓子吼得沙哑,焦灼地跺着脚。
那沉重的炮身纹丝不动。
容溪看得都替他们着急。
“得,力气活还得看本姑娘的‘乾坤大挪移’!”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刚下肚的鸭脖辣劲还在喉咙里烧,正好提神!
屏息凝神,目光如电扫过那堆火炮部件。意念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探入空间壁垒!
“收!”
嗡——!
库房里的空气似乎轻微扭曲了一下。
围着那门炮的工人们只觉得手下一空,沉重的撬棍“哐当”砸在地上。
他们茫然地看着那片骤然空出来的地面,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我…我滴个亲娘咧?!炮呢?那么大一门炮呢?!”
一个年轻学徒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死寂的库房里尖利地响起。
工头也懵了,狠狠揉眼睛,掐大腿:“邪门了!真他娘的…没了?!”
容溪躲在柱子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刚才那一下,感觉像通宵复习高数后脑仁被针扎。
“小意思小意思,鸭脖顶住!”
她给自己打气,目光锁定另一堆更粗更重的大口径榴弹炮炮管。
“再收!”
嗡——!!
这一次,无形的波动更剧烈!
库房高处几盏昏黄的灯泡猛地闪烁起来!那堆炮管瞬间消失!
“妈呀!鬼!有鬼啊!”
工人们吓得腿软。
容溪身体晃了晃,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
“靠!流鼻血了!”
她赶紧抹掉,指尖染上鲜红,
“这折叠大铁疙瘩,比搬金库还费蓝!鸭脖回血不够啊!”
工头短暂的惊骇后,眼中猛地爆发出狂喜和敬畏!
他死死盯着容溪藏身的阴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神仙!是神仙显灵了!神仙在帮咱们收炮!不让鬼子得逞!快!快磕头!求神仙把剩下的都收走啊!”
其他工人反应过来,呼啦啦跪倒一片,朝着柱子方向砰砰磕头,悲怆又狂热:
“神仙显灵了!”
“求求您!救救咱们的厂子吧!”
容溪靠着冰冷的柱子,喘着粗气,鼻血还在流,脑子里像有群鸭子在开会(嘎嘎嘎地吵)。
看着眼前跪倒一片、把她当菩萨拜的工人,再看看库房深处还剩下的大批机床核心和发电机…
“鸭脖的意志是无穷的!”
她咬牙切齿,带着一股子狠劲,“老板!再来一份精神鸭脖!姑奶奶拼了!”
意念第三次,如同绷到极限的弓弦,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张开!
目标——所有剩下的钢铁巨物!
轰!!!
感觉不再是针扎,而是整个脑子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
还开了强力脱水模式!空间折叠的力量被压榨到极限!
嗡——!!!!
库房内空气发出沉闷的悲鸣!
灯泡啪啪爆碎!细小的金属屑疯狂跳动!
所有剩下的核心设备——特种合金钢锭、精密车床、沉重的柴油发电机——
在工人们几乎瞪裂的眼眶注视下,瞬间消失!
原地只剩下大片刺眼的空白和深深的压痕。
“噗——!”
容溪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身前冰冷的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眼前彻底黑了,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地顺着柱子往下滑,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亏了…这波…鸭脖钱…得找组织…报销…”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工头带着哭腔的狂吼:
“神仙显完灵了!快!把剩下的零碎打包!别耽误神仙休息!还有…谁有干净布?神仙…神仙吐血了!快给神仙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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