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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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哥

 

高泽自从那日和魏收见过面之后,就开始以魏收的学生身份帮助魏收一起主持编撰国史的工作。按照阿母的说法,这个国史在不久之后就会以《魏书》的形式流传于世,并且按照阿母的说法,其实现在北魏的国史己经经历了多次大改,许多东西的真伪性都非常可疑。

关于这件事,高泽也向魏收请教过,当谈起北魏早年关于崔浩国史案的细节时,就连魏收也感到颇为遗憾。不过崔浩的下场也某种方面警告了魏收等主持编史工作的官员,一定要分得清哪些东西可以写,哪些东西要隐去。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确定了高泽似乎真的只是来学历史,而不是有什么其他企图后,魏收也逐渐放下了警惕,开始和高泽亲近起来。毕竟不管怎么说,高泽也是高欢的儿子,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高氏代魏大抵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个高泽搞不好可是未来的亲王。虽然魏收己经投靠了高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高澄那边绝对算不上什么心腹,倒是这个高泽,现在还没什么势力,自己现在靠着这个师徒之情混成起心腹,到时候新朝分封之后,也能保证自己能够永享荣华富贵。一念至此,魏收顿时更加亲近高泽。

这一日,当众人完成了文件的整理工作后,魏收悄悄把高泽拉到一边,道:“三公子,你可曾听闻最近陛下将洛阳的石经运至邺城一事?”

“好像有吧?”高泽挠了挠头,道:“最近各地来遣使朝贡的人实在有点儿太多,我倒没有特别关注什么石经之事。莫非老师您对那石经感兴趣?”

“我自然对那石经不感兴趣,不过那石经在洛阳己有百年之久,陛下突发奇想将这石经运至邺城,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魏收捋了捋胡须,对高泽说道。

这下子高泽听出来不对劲了,他立刻低声朝魏收问道:“那老师您的意思是?”

魏收嘿嘿一笑,对高泽说道:“如今高王西征不利,邺城之内人心浮动,大将军正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此时正是加深你们兄弟之情的大好时机啊!”

这下子高泽听出来了,这魏收是让自己去找大哥告皇帝的黑状啊!对于这种事,高泽自然是不想去干的,他对魏收说道:“老师,阿母从小就教育我这种损人之事有伤天合……”

听到高泽这么说,魏收顿时不怒反喜,他立刻意识到如今高泽涉世未深,如果自己把握好机会,完全是可以成为其第一心腹的。

想到这儿,魏收更是故意扳起脸来,对高泽说道:“此事乃确有其事,并非是诬告,哪里有害人之意?更何况大将军总管邺城诸事,你知情不报,又该当何罪?”

高泽感觉魏收所言似乎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沉吟了一会儿后,他也只好点了点头,对魏收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大哥。”

得到了高泽肯定的回复后,魏收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三公子放心,此事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

大将军府,高澄此时正被各种事情弄的心烦意乱。由于高欢这次西征后迟迟没有什么战果,原本归顺于东魏的各个少数民族也纷纷起了不少歪心思,再加上西魏宇文泰也在积极拉拢草原各族,高澄一时间弄的十分狼狈。

而除了外部因素外,高澄发现邺城里的不少保皇派竟然也有抬头的趋势,由于之前北魏孝武帝和高欢的决裂,一度导致高欢的政治地位极为尴尬,所以在拥立了这个新皇帝后,高欢对其一首极为恭敬,各种礼节基本都拉到满了。而这也就导致这小皇帝始终有着一种在自己长大之后有机会亲政的幻想。虽然这小子总说什么【生我者父母也,贵我者高王也】,但高澄还是觉得这小子不老实。

“这小皇帝有些忒不知天高地厚,是时候要敲打敲打了。”高澄恨恨地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闯进来向高澄报告,高泽求见。

“阿泽?他来干什么?”高澄皱了皱眉,派人将高泽请了进来。

“拜见大将军!”高泽进来后立刻就要给高澄行礼,阿母说过,在面对这帮兄弟的时候,绝不可掉以轻心,自以为凭借着什么兄弟情谊就可以做什么逾矩之事。

“你我兄弟还搞这一套做什么,莫不是读书读傻了?”高澄一只手托起了高泽,冷哼道:“什么大将军,叫大哥!”

“是,大哥。”高泽战战兢兢地回复道。

“阿泽,最近张姨母的身体可还好啊?”高澄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看着大哥的这种眼神,高泽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大哥和郑姨的谣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回复道:“阿母最近感了风寒,不过己经有所好转了。”

“那就好,那就好!”高澄看着高泽,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所为何事啊?”

“回大哥。”高泽立刻恭敬地说道:“我听闻陛下最近将一座洛阳的百年石碑运到了邺城,此事似乎有些蹊跷,特来禀告大哥。”

高澄瞥了高泽一眼,笑道:“你听谁说的?”

高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魏收的名字。

但还不等高泽回话,高澄就自顾自地说道:“魏收和你说的吧,这老东西倒是狡猾,竟派孤的弟弟来说这种欺君之事?”

“大哥!”高泽一听高澄此言,吓得急忙跪了下去,说道:“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不干老师的事,大哥要罚就罚我吧!”

看着高泽这番表现,高澄在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感叹道:魏收这老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才几天就把孤的弟弟迷得神魂颠倒,只是这老小子心思有点儿多,不太好掌控啊!

随后,高澄拍了拍高泽的肩膀,说道:“起来吧,我也没说要罚你,这小皇帝最近是有点儿冒头了,即使你不说,我也要去找他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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