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夹道的阴影浓得化不开,那无声传递完密报的黑影如一滴墨汁洇入更深的黑暗,朝着后宫东北角——掖庭狱方向疾行。几乎同时,偏殿内的刘禅(张伟)指尖在杜衡的策论名册上重重一叩,对董允道:“将此卷誊抄三份。一份送丞相府,言明此乃‘水利奇策’;一份送大司农孟光,只问‘若行此法,蜀中增粮几何’;最后一份……”他抬眼,目光似无意扫过黑影消失的方位,“送御史台,附谯周今日朝议‘动摇国本’之言。”
费祎倒吸一口凉气:“陛下!御史台若介入,谯周与世家必视杜衡为眼中钉!”
“要的就是他们动。”刘禅拎起案上一枚玉雕的鱼符,那是调阅掖庭囚犯名册的凭证,“董卿,你说杜衡之策‘有古良吏遗风’。可良吏若不经风刀霜剑,如何替朕斩开荆棘?”他忽地一笑,透着冷冽的顽意,“传旨:三日后西苑设‘策论宴’,邀今科士子、洛阳名儒——还有谯周,共赏‘龙门鲤跃’之景。”
黑影闪入掖庭狱最深处的庑房。油灯如豆,映亮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竟是掌管宫内典籍的老宦官岑昏!他迅速展平掌心暗码译成的绢条,低声念出:“三策定,寒门杜衡现,帝护之,欲引蛇。”
阴影里传来沙哑嗤笑:“小皇帝想用寒门当刀?那便让这把刀先见血。”一只枯手将名册拍在案上,赫然是杜衡家世详情,“梓潼涪县里正之子……好得很。明日放‘飞奴’(信鸽)去涪县,让杜家‘里正’变‘里通外敌’!”
岑昏垂首:“是否告知大将军(李严)?”
“不急。”那人指尖划过名册上“谯周”二字,“让老酸儒先替我们试试皇帝深浅……比如,在西苑‘淹死’那个杜衡?”
三日后,西苑曲江池畔彩幔飞扬。士子们惴惴不安立于浮台,只见池中千尾锦鲤翻腾,对岸龙门高悬,而谯周等大儒端坐评判席,面色铁青——这哪里是饮宴?分明是露天科场!
刘禅拊掌大笑:“诸卿且看!鲤鱼跃龙门,逆流则化龙,顺流终为脍——恰似我大汉求贤之道!”他一指池中浮台,“今日考题:若你为梓潼县令,遇豪强夺田、流民暴动,当如何?一炷香为限,答于浮筒投水中,锦鲤衔筒多者优!”
士子哗然!杜衡紧盯翻涌的池水,忽见两尾鳞带金线的巨鲤始终逡巡龙门下,似被什么吸引。他心念电转,撕下衣襟咬指疾书,将答卷塞入浮筒,却故意晃荡身形,“失足”落水!
混乱中,杜衡潜入池底,赫然见龙门柱石上嵌着磁石——那“金鳞鲤”尾鳍竟缚铁片!他浮出水面高举磁石,朗声道:“陛下!鱼跃龙门原是人为机关!若治国亦靠弄权投机,与欺世盗名何异?”满场死寂。
谯周拍案怒斥:“竖子安敢影射朝堂!”
刘禅却抚掌叹道:“好一个‘破虚妄,见真章’!此子当为魁首!”话音未落,池中忽然漩涡陡生,一股暗流首卷杜衡。
“护驾!”黄皓尖叫着带侍卫冲上。刘禅却岿然不动,只看向评判席末座。只见御史中丞徐庶(历史上早逝,此处为穿越者干预存活)袖中飞出一道银索,精准缠住杜衡腰身!
“臣奉陛下密旨,”徐庶抖索拉人,声如寒铁,“己擒获掖庭纵水鬼者——岑昏!”
池畔柳荫下,岑昏被押跪在地。刘禅踱步上前,拾起从他怀中跌落的金鳞鲤铁片:“此物乃大将军府匠作标记。岑昏,你是认李严,还是认你真正的主子?”
岑昏猛然抬头,眼中尽是骇然。
远处宫阙飞檐上,一道黑影无声捏碎瓦当。他望向西苑喧嚣处,袖中暗码疾书:
“帝非阿斗,乃执棋手。杜衡为饵,龙门局中局。速断涪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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