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上空,罡风凛冽。
沧溟踏空而行,速度极快,下方的血色泥沼和嶙峋怪石化作模糊的暗红流光。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辉,隔绝了污浊的血煞之气。
宽大的袖袍里,阿斩像只被提溜住后颈皮的小猫崽,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扑腾。西周一片黑暗(袖里乾坤),只有老沧身上那清冷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之前那股燃烧本源的疯狂劲儿彻底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和……一阵阵后怕的冰冷。
灵体受损的地方隐隐作痛,特别是左臂被鬼爪阴气侵蚀的地方,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新衣服破了,最喜欢的血海限定款小剑簪子也弄丢了,还掉在那么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老沧头生气了!
她能感觉到裹着自己的袖袍上传来的那股低气压,比血海的罡风还冷。
阿斩缩了缩小身子,把沾着污泥和淡金灵光的小脸埋进袖袍柔软的布料里,蹭了蹭。嗯…老沧的味道,让人安心,但也让人心虚。
不知道飞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了很久。阿斩昏昏沉沉,半是疲惫半是逃避。
忽然,包裹着她的力量一松。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停在了一片相对干净的血色礁石上空。血海特有的暗红色天光洒落,映着沧溟清冷的侧脸。罡风吹拂着他的墨发和月白衣袂,猎猎作响。
阿斩被那力量轻柔地托着,悬浮在沧溟面前,小脑袋耷拉着,不敢看他。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指节分明,掌心躺着一方熟悉的、雪白柔软的云霞帕。
阿斩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小脸。
沧溟没有看她,目光似乎落在远处翻涌的血海波涛上。但他拿着云霞帕的手,却无比精准、动作轻缓地……落在了她脏兮兮的小脸上。
温热的(仙元催动?)、柔软的布料,带着云霞帕特有的洁净气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颊上沾染的污泥、汗渍(模拟)和……那点刺眼的淡金色灵源光点。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从额头,到鼻尖,再到沾着污泥的嘴角。指尖偶尔隔着帕子碰到她的灵体皮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笨拙的轻柔。
阿斩彻底僵住了。
预想中的呵斥、拎后颈皮、关禁闭……一样都没来。来的,是这方云霞帕,和这意料之外的……擦拭?
老沧头……在给她擦脸?
这个认知比刚才血骨老魔的鬼爪还让她懵圈。她像只被施了定身法的小木偶,任由那只带着清冷仙气的手,用柔软的帕子,一点点拂去她脸上的狼狈。
袖子上被鬼爪撕裂的破口还在,灵体的疼痛也没消失,但脸上那温热的触感和轻柔的动作,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心底的冰冷和恐惧。
擦完了脸,那帕子又移到她散乱的头发上,轻轻拂去沾染的灰尘和骨屑,试图将那炸毛的几缕捋顺,动作依旧带着点生涩的轻柔。
阿斩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她看着沧溟月白仙袍上纤尘不染的衣襟,鼻尖是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和云霞帕干净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带着浓浓鼻音、委屈巴巴、细若蚊呐的声音,才从她嘴里冒出来:
“…老沧…”
沧溟擦拭她发梢的动作微微一顿。
阿斩吸了吸鼻子(模拟),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哭腔的余韵,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我的新簪子…没了…”
她没提打架,没提受伤,没提差点死掉,就只记得……她那枚只戴了不到半个时辰、沾满了污泥的、血海限定款小剑簪子。
沧溟沉默着。拿着云霞帕的手收了回去。
阿斩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心里更委屈了,小嘴瘪了瘪,刚想再控诉一下那个可恶的老骨头棒子,就感觉身体再次被那股柔和的力量包裹。
沧溟那清冷平静、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终于在她头顶响起,只有两个字:
“回家。”
大袖一卷,再次将阿斩裹入袖中。
这一次,阿斩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吵闹。她缩在温暖的袖袍里,小脸贴在柔软的布料上,感受着外面呼啸的罡风被彻底隔绝,只剩下令人安心的平稳飞行。
她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虽然簪子没了,衣服破了,还挨了顿狠揍……但老沧头来了,还给她擦了脸……
好像……也没那么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立刻在心里呸呸呸!不行!她的血海限定款!这个损失必须记在老骨头棒子头上!虽然老骨头己经变成灰了……那就记在老沧头上!谁让他没早点来!
迷迷糊糊间,阿斩蹭了蹭温暖的袖袍布料,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梦话,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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