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仆……”
黑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低沉平稳的机械质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
“……滚回你的镜冢。”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回荡在狭窄的小巷里。
“镜仆”
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让那个女店员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那双幽深无光的眼睛骤然收缩!
脸上的漠然瞬间被一种混合着惊惧和巨大怨毒的神情取代!
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刺耳的嘶鸣!
“滋——!”
没有任何征兆!
黑衣人指间夹着的那枚暗红薄片,如同被无形弓弦弹射而出!
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只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线般的残影!
目标——
女店员的眉心!
女店员似乎早有防备,身体以一种非人的柔韧和速度猛地向侧面扭曲!
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
然而,那道暗红血线更快!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针刺破水袋的声响。
女店员扭曲闪避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的眉心正中,一点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红点。
正缓缓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
不!
不是血液!
那液体粘稠得如同胶质,颜色暗红发黑,散发出浓烈的铁锈腥气!
正是林墨无比熟悉的……血锈的气息?!
女店员脸上的怨毒和惊惧瞬间凝固。
她僵硬地抬起手,似乎想去触碰眉心的红点。
但她的手只抬到一半,身体就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
“呃……呃呃……”
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那张苍白的人皮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疯狂地蠕动、挣扎!
皮肤表面瞬间鼓起无数细小的、游走的凸起!
她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白迅速被浓稠的暗红色侵染,如同注满了污血!
嘴角、鼻孔、耳朵……
开始渗出同样粘稠的暗红液体!
“砰!”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从她七窍和眉心的红点处不断涌出。
迅速在她身下蔓延开来,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臭。
死了?
林墨看着地上那具迅速被暗红粘液覆盖的尸体,心脏狂跳不止。
镜仆……
就这样被解决了?
那个暗红薄片是什么?
也是源镜碎片?!
黑衣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墨镜转向靠在墙边、惊魂未定的林墨。
“上车。”
依旧是那冰冷的两个字,不容置疑。
林墨看着地上那滩还在扩散的暗红粘液,又看了看黑衣人指间那枚消失不见的暗红薄片。
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手中嗡鸣震颤的血锈剃刀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
比镜中体更可怕!
他没有选择。
留在外面,无论是被镜中体还是别的“镜仆”找到,都是死路一条。
他咬着牙,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的囚徒。
走向巷口那辆如同钢铁棺椁般的黑色轿车。
拉开后车门,重新坐了进去。
车内那股混合着皮革、烟草和消毒水的味道。
此刻闻起来如同福尔马林。
黑衣人早己坐回驾驶座。
车子再次启动,平稳地汇入清晨开始稀疏流动的车流。
林墨瘫在座椅上,剧烈的心跳尚未平复。
全身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额角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冰冷的灼烧感。
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喧嚣起来的城市景象。
阳光明媚,行人匆匆,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日常感。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眩晕和荒谬。
仿佛刚才那血腥、诡异、非人的厮杀,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然而。
手中紧握的、依旧残留着一丝冰冷颤意的血锈剃刀,额角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痛楚。
以及车厢内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都在冷酷地提醒他——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们……去哪?”
林墨的声音嘶哑而疲惫,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驾驶座上的黑衣人沉默着。墨镜倒映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
就在林墨以为他又不会回答时,一个低沉平稳、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从前排传来,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
“镜冢。”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镜冢!又是镜冢!
“去那里……做什么?”
他追问道,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黑衣人没有立刻回答。
车子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清晨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
在他苍白的下颌线条上投下一道冰冷的光影。
“归位。”
他吐出两个字,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无法更改的事实。
“钥匙……需要归位。”
钥匙?归位?
林墨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刀柄末端嵌着暗红源镜碎片的血锈剃刀。
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共鸣般的嗡鸣。
“母亲……”
镜中体湮灭前的哀嚎再次在脑海回响。
“……镜冢……”
母亲……
归位……
钥匙……
所有的线索,如同冰冷的齿轮,在这个瞬间。
开始缓缓咬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转动声。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驾驶座上那个如同机器般精准操控着方向盘的黑色背影,一个冰冷的问题终于冲口而出:
“你到底……是谁?”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转声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嗡鸣。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
一个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从副驾驶座的方向传来。
不是驾驶座的黑衣人。
声音……
来自林墨旁边的后座!
林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如同生锈的机械般,极其僵硬、极其缓慢地……
转过头。
在他旁边的后座上,不知何时,静静地坐着一个人。
同样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同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
脸上……
没有墨镜。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俊秀的脸。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如同上好的瓷器。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瞳孔是纯粹的、深邃到极致的银灰色!
没有眼白!
如同两轮被冻结在寒冰深处的、缩小了无数倍的冷月!
此刻。
这双冰冷的银灰色眼眸,正带着一种审视的、饶有兴味的目光,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的标本般……
静静地看着惊骇欲绝的林墨。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形成一个毫无温度可言的、冰冷的微笑。
“你可以叫我‘引路人’。”
年轻男人开口,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
他的目光落在林墨紧握的血锈剃刀上,银灰色的瞳孔深处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
“或者……”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林墨额角那散发着冰冷辐射感的伤口上,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
“……叫我‘守冢人’。”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林墨惊恐的脸上,银灰色的瞳孔如同深渊,倒映着林墨狼狈扭曲的影子。
“林墨博士……”
他轻轻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和……
非人的僵硬感。
“你比病历记载的……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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