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乳白桌布上投下碎光，容家主厅飘着松露奶油汤的香气。
苏晚刚端起银匙，斜对角突然响起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
"我的祖母绿项链不见了！"
容雨桐猛地站起来，珍珠手包"啪"地摔在桌上，指尖死死攥着颈间空荡荡的项链扣，眼眶红得像浸了血："那是景川哥哥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全世界只有这一条！"
满座宾客的银器碰出细碎声响，又骤然静得能听见烛台里蜡油滴落的轻响。
苏晚垂眸看了眼自己腕间的素银手表——从她跨进宴会厅到现在，不过十分钟。
"雨桐妹妹先别急。"林婉儿放下汤碗，帕子绞成一团，眼尾却飞快瞥向苏晚，"或许是落在哪个角落了？
对了...姐姐昨晚好像去过储藏室？"
"哦？"容雨桐像被点醒似的，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唰”地指向苏晚，"林殊，你昨晚是不是拿了我的项链？"
苏晚握着银匙的指节微紧。
她早料到容雨桐会发难，只是没想到选在家族宴会上——这里坐着容氏董事会半数成员，还有几位医药界的老教授。
"你说得对，我确实去了储藏室。"她放下银匙，瓷勺碰在骨瓷碗沿发出清响，"取红酒。"她抬手指向厅角的玻璃酒柜，"不过我回来时，倒是看见小翠一个人进了储藏室，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我、我没有！"缩在林婉儿身后的小翠猛地抖了一下，脸色煞白得像被抽干了血，指尖抠着月白裙摆，"少夫人您别污蔑我..."
容雨桐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香槟杯，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扣："空口无凭的话也能当证据？
“林殊，你该不会是看雨桐得宠，故意——"
"容二小姐急什么？"苏晚起身时椅腿轻挪，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玉，"要证据，我带你们找。"
她踩着细高跟走向储藏室，黑色真丝裙裾扫过波斯地毯。
容景川支着下巴笑，指节在桌布上敲了敲，像是在给她打拍子。
储藏室雕花木门半开着，苏晚蹲下身，素白指尖抚过门槛——一道细若发丝的划痕卡在木纹里，"这条痕迹是金属饰品刮出来的，方向从里往外。"她转头看向小翠，"你的耳坠呢？"
"耳、耳坠？"小翠突然瞪大眼睛，手忙脚乱摸耳垂，左边耳尖上那枚珍珠耳坠果然不见了，"我、我早上还戴着的..."
"王管家。"苏晚首起腰，"麻烦去小翠的房间看看，她的耳坠，还有容二小姐的项链，应该都在。"
王管家垂眸应了声"是"，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储藏室里的樟脑味散了些。
不过一刻钟，他捧着锦盒回来，盒底静静躺着祖母绿项链，还有那枚缺了一只的珍珠耳坠。
"这、这不可能！"容雨桐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花瓶，水淋淋的百合滚到苏晚脚边，"小翠是林婉儿的人，肯定是她们合谋..."
"二小姐。"王管家将锦盒呈给容奶奶，声音像浸了霜的青铜，"小翠房里还搜出半封未写完的信，说'林小姐说只要办成这事，就送我去香港学厨'。"
林婉儿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望着容雨桐瞬间煞白的脸，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容奶奶放下银匙，眼底浮起冷意："雨桐，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怎么学起这些下作手段？"
"奶奶！"容雨桐突然扑过来，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晚手背，"她根本不是真的林殊，她..."
"容二小姐。"苏晚反手扣住她手腕，特工训练出的力度让容雨桐疼得倒抽冷气，"我是不是容家少夫人，容奶奶心里有数。"她松开手，垂眸整理被抓皱的袖口，"倒是某些人，该学学怎么当容家小姐。"
容雨桐捂着发红的手腕后退，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下来。
她盯着苏晚腕间的素银手表——那是方才推文件时，容景川替她理袖扣时，指尖擦过的位置。
"你什么意思..."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到底想怎么样..."
厅外忽然传来夜枭的啼鸣。
苏晚抬眼，透过落地窗看见容景川站在梧桐树下，月光漫过他肩头，唇角勾着点笑——那是只有她能看懂的，"好戏才开始"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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