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急诊室里漫开,陈院长的白大褂下摆被自己攥出了褶皱。
他盯着心电监护仪上平稳跳动的绿色波形,又翻出王管家半小时前送进医院时的病历——当时血压暴跌至70/40,心肌酶指数飙升到危险阈值,典型的急性心梗发作,按常理此刻该在ICU插着呼吸机,可眼前的老人正靠在枕头上喝温水,面色红润得像刚晨练完。
"这不可能。"他推了推眼镜,指尖重重叩在病历上,"除非在送医途中做了颠覆性急救。
钟护士,你跟着出车的,当时车上有什么人?"
钟护士被问得一激灵,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护士服下摆。
她想起林肯车后座那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钢笔在指节间转得像道银弧,"是...林小姐。
她在车上给王管家扎针,用的不是普通银针,是支钢笔。"
"钢笔?"陈院长的眉毛几乎竖到发际线,"钢笔怎么扎针?"
"笔帽能旋开,里面藏着细针。"钟护士回忆起当时的画面,苏晚垂眸操作时,发梢扫过锁骨,"她扎的位置我没见过,后颈、手肘,还有..."她比划着自己胸口,"檀中穴附近?
扎完五针,王管家的呼吸就稳了。"
急诊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晚站在门口,发尾还沾着夜露的潮气。
她望着陈院长手里的病历,心跳在胸腔里敲出规律的鼓点——三年前在暗鹰基地,导师曾拿着《青囊秘要》残本说"这针法能活人",她练了三百遍才敢下针。
此刻被顶尖医学专家盯上,她必须把所有痕迹抹干净。
"林小姐。"陈院长快步走到她面前,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能说说你用的急救方法吗?
“王管家的情况非常特殊,我需要记录在案。”
苏晚垂眼,指尖轻轻碰了碰身侧的包。0那支钢笔还在包里,金属笔帽贴着她的掌心,像块烧红的炭。
她抬眼时表情己经淡得像杯凉白开:"陈院长过誉了。
我小时候跟家里长辈学过点中医保健知识,看王管家情况危急,就试着扎了几针。"
"中医保健?"陈院长显然不信,"你扎的位置对应心脉,手法精准得不像'试试看'。"他突然想起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机,"对了,你是剑桥医学博士?
我学生刚查了认证,确实有你的名字,但近三年医疗记录一片空白——"
"陈院长。"
一道清润的男声从身后截断他的话。
容景川倚在门框上,西装袖口松松卷到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他望着苏晚耳尖那抹若有若无的红,眼底漫开暗色:"王管家刚脱险,需要静养。
林殊是我的私人助理,她的履历我比你清楚。"
陈院长的话梗在喉咙里。
容景川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太浓,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是我唐突了。"
苏晚借机抬步要走,却被容景川伸手拦住。
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像片羽毛轻轻扫过:"急什么?"
她偏头看他,发现他盯着自己的包——那支钢笔的轮廓正透过包布若隐若现。
钟护士还站在原地,攥着记录本欲言又止。
容景川扫她一眼,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私人助理的事,别多问。"
小护士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抱着记录本匆匆退了出去。
走廊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
苏晚望着墙上的电子钟,23:47,正是她父母出事那天的案发时间。
她喉结动了动,对容景川说:"容总,我有点事。"
"我送你。"
林肯车驶入夜色时,雨丝突然落下来。
苏晚望着车窗外的雨幕,玻璃上的水痕像极了三年前缅甸雨林里的藤蔓。
容景川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带着低笑的尾音:"林殊,你到底是谁?"
她转头看他。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弧线,灯光掠过他的眉骨,将眼底的暗潮照得一清二楚——那是她在毒贩老巢外见过的,势在必得的眼神。
"我是谁,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她的声音裹着雨丝的凉,"容家养女,你的未婚妻。"
容景川突然踩下刹车。
车停在老宅门口的银杏树下,雨珠顺着叶尖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他侧过身,指腹着她耳尖那抹未褪的红:"那可不一定。"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老宅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坐在轮椅上咳得浑身发颤,眼尾泛红得像只病猫。
此刻那层脆弱的伪装早被剥去,露出底下锋利的爪牙。
"下车。"他推开车门,雨丝灌进车内,"老夫人说你最近总熬夜,让我带你去书房喝她新泡的陈皮茶。"
苏晚望着他撑在车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忽然意识到,从她拿着伪造的亲子鉴定踏进容家大门那天起,这场猫鼠游戏就注定没有退路。
银杏叶在雨中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
容景川的背影己经消失在门廊下,只留一盏暖黄的灯,在雨幕里晕出模糊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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