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玻璃上的水雾还没散尽,苏晚裹着浴巾擦头发的手突然顿住。
门锁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她侧耳听了两秒,发梢滴下的水珠在脚边积成小水洼——那不是她刚才反锁的声音,倒像是锁舌被外力强行顶回卡槽的闷响。
“咔嗒。”确认门锁从内部被反锁的瞬间,苏晚的瞳孔缩了缩。
她裹着浴巾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板,指节与实木碰撞的脆响里,清晰传来屋内翻动书页的“沙沙”声,还有一声压抑的轻咳,尾音带着点哑,像极了容景川下午喝茶时被呛到的调子。
她垂眸看了眼腕间的电子表,凌晨两点十七分。
“容总这是改行当守夜人了?”苏晚扯了扯浴巾,声音里不带半分慌乱,指腹却己按上门侧的装饰雕花——那处木头纹路下嵌着微型开锁工具,是她今早检查房间时顺手藏的。但指尖刚触到雕花边缘,门内突然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紧接着是皮鞋踩过地毯的闷响,停在门后。
“林小姐洗完了?”容景川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我让张妈送了晚安粥过来,你不在房里,我就替你温着。”苏晚的手指悬在雕花上没动。
她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还有袖口链扣蹭过门把的轻响——他分明站在离门半米远的地方,根本没打算开门。
“容总深夜串门,不怕被容家老夫人知道?”她退后两步,浴巾下摆扫过脚踝,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壁灯。
暖黄光晕里,沈秘书正背着手站在消防通道口,见她望过来,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答案己经很明显了。
苏晚扯了扯浴巾裹紧肩头,转身往楼梯口走。
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吱呀”轻响,经过沈秘书身边时,她顿了顿:“沈特助,下次容总要玩锁门游戏,记得提前把我睡衣送出来。”
沈秘书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就见她己经拐进了后院。
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苏晚仰头看向二楼露台。
那棵跟容家老宅同岁的香樟树正好斜斜探到露台下方,枝桠交错的位置离屋顶不过两米。
她赤着脚踩上树根凸起的部分,指尖扣住最粗的那根枝桠,腰腹一发力便翻上了树杈。
树皮蹭过掌心的刺痛感让她眯了眯眼——这棵树比她下午观察时更滑,大概是刚浇过水。 但这点阻碍对“暗鹰”特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像只猫似的攀着枝桠往上挪,发梢沾着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巾,在后背洇出小片湿痕。
“咔。”
监控室里,容景川捏着的钢笔突然断了墨。
屏幕上的画面里,苏晚正单脚勾住最后一根枝桠,借着惯性翻身跃上屋顶。
青灰色的瓦片被她踩得轻响,她却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三两步就走到屋顶最高处,盘腿坐下时,发尾还沾着两片被带上来的樟树叶。
“有意思。”他盯着屏幕里仰头望星的人,喉结动了动。
她裹着浴巾的肩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发梢滴下的水在瓦片上溅起细碎的光,倒比他书房里那幅《松月图》生动百倍。
“沈特助。”他按下通话键,指节敲了敲桌面,“让厨房煮两杯热牛奶,加两勺蜂蜜。送到屋顶。”
“可……”沈秘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犹豫,“夫人说过,少夫人的饮食要——”
“按我说的做。”容景川打断他,目光没从监控上挪开半分。苏晚正仰头对着月亮,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唇角却翘了点,像只偷到鱼的猫。
他伸手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还装着下午从她医药箱里顺走的薄荷糖。
糖纸被他捏得发皱,却始终没舍得拆开。
屋顶的风比楼下凉些。
苏晚裹了裹浴巾,把沾了露水的樟树叶从发间摘下来。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两下,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她望着满天星斗,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在特工训练营,也是这样的夜,她蹲在屋顶偷看教官们喝酒,被发现时还理首气壮说“夜风凉爽”。
“叮——”
裤兜里的微型通讯器突然震动。
她摸出来看了眼,是“暗鹰”发来的加密消息:容家老宅地下三层有异常电磁信号,建议明晚十一点潜入。
苏晚把通讯器塞回兜里,刚要闭眼,就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她侧头望去,两个女佣举着托盘站在院门口,其中一个手里的保温桶正往外冒热气。
“少夫人,这是容总让送的热牛奶。”女佣仰着头喊,声音里带着点紧张,“容总说……屋顶凉,喝了暖身子。”苏晚垂眸看了眼自己光裸的脚,又抬头望了眼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月光透过云层漏下来,正好照在她耳尖上,把那点发红的痕迹衬得更明显了。
她伸手接过保温桶,揭开盖子时,甜丝丝的蜂蜜味混着牛奶香涌出来。
夜风掀起她的浴巾边角,她却没急着喝,只是把保温桶抱在怀里,靠在瓦片上闭起了眼。
屋顶的瓦片还有白天晒过的余温,透过浴巾贴着后腰,比她想象中更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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