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丐帮传承与江湖险变

有一年，丐王徐能彪听闻太祖之后朱西海在凤阳丐帮的消息，心生好奇，便以普通老乞丐的模样，在中都凤阳城里悄然转悠了半年之久。他留意到，李氏为人贤良，而她的儿子朱西海，尽管身体孱弱，却十分惹人喜爱。徐能彪本是天完皇帝徐寿辉的后人，当年朱家帮徐家报了杀父之仇，这份恩情比海还深。得知太祖的后人竟也沦落到丐帮之中，徐能彪特意前来凤阳一探究竟。经过近半年的细致观察，他发现朱西海这孩子虽然体弱多病，可心地善良，身上透着一股独特的豪气，在其他孩子身上难以见到，实乃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于是，徐能彪走进了朱家，提出要收朱西海为徒。

说起丐王徐能彪的祖上，那可是元朝末年大名鼎鼎的人物 —— 红巾军首领徐寿辉。徐寿辉原本以贩卖土布为生，他身材魁梧，相貌不凡，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为人正首，好打抱不平。元至正十一年五月，北方白莲教会的韩山童、刘福通率领黄河民起义，一路打到大别山脚下的光山县。徐寿辉见时机成熟，便与麻城铁匠邹普胜、江西宜春县和尚彭莹玉等人聚集在一起，在鄂东一带宣扬 “天下大乱，弥勒佛即将降生” 的思想。同年八月，他们在大别山主峰所在地的多云山庄，也就是天堂寨，召集数千人起义，徐寿辉当即被众人拥戴为首领。义军头裹红巾，故而被称为红巾军或红军。徐寿辉率领红巾军，一举攻克罗田县城。九月，击败元朝的威顺王宽撤不花，攻占蕲州和黄州，并在水陆要冲之地蕲水建都，国号 “天完”，定年号为 “治平”。他们还设置了统军元帅府、中书省、枢密院以及中央六部（吏、户、礼、兵、刑、工）等军政机构，任命邹普胜为太师，倪文俊为领军元帅，陈友谅为元帅主簿。铸有铜印，发行了钱币。徐寿辉在蕲水县城附近的清泉师太殿上称帝即位。

红巾军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因此得到了大批老百姓的支持，势力一度扩张到长江南北的许多地区，最多时红巾军人数曾达到百万之众。后来，徐寿辉将天完政权的都城迁到汉阳，却因此被自己任命的宰相倪文俊所控制，沦为红巾军名义上的领袖，真正的权力完全掌握在倪文俊手中。时间一长，倪文俊便起了杀心，企图杀死徐寿辉取而代之，这样他就可以带领人马投奔元朝，谋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然而，他的阴谋最终未能得逞，反而被红巾军的另一名将领 —— 他自己手下的兵马大元帅陈友谅所杀。

倪文俊虽死，但徐寿辉并未因此重新掌权。事实上，倪文俊死后，天完政权的实权转移到了陈友谅手中。陈友谅手段狠辣，比倪文俊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趁着徐寿辉前往江州巡视的机会，设下伏兵，将徐寿辉的亲信随从全部杀害，然后挟持了徐寿辉，自称汉王，从此大权独揽，成为天完政权实质上的领袖。没过多久，陈友谅暗中设下伏兵，以察看作战地形为由，将徐寿辉诱骗至太平附近的采石镇，派人将其杀害。随后，陈友谅登基称帝，国号汉，改年号为大义，天完政权至此彻底覆灭。

陈友谅杀了天完皇帝徐寿辉及其两个娘娘，却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徐寿辉之子徐基鸣。这并非他心慈手软，而是当时徐基鸣被徐寿辉的太师邹普胜派太监偷偷带到麻城乡下藏了起来。那段时间战乱频繁，陈友谅刚刚即位，既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寻找这个丢失的小皇子。他觉得，即便徐寿辉的逆子徐基鸣将来长大，也未必有实力与自己抗衡。自己坐拥大义朝数百万雄兵，灭城如同挥手之间，杀人更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区区徐基鸣，怎能掀起风浪？等天下太平了，再派人去将他抓回来杀掉也不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徐基鸣没等到汉王陈友谅派人来杀自己，却等来了恩人朱元璋。在鄱阳湖一役中，朱元璋替他杀了陈友谅，为徐家报了仇，雪了恨。当时，汉王陈友谅的实力远比朱元璋强大得多。他手握近百万精锐军队，还有稳固的湖广大后方作为支撑。其军队技术装备先进，尤其是最后投入鄱阳湖决战的巨型战船，拥有三层甲板，兵马可以在甲板上操练奔驰，堪称天下无敌。相比之下，朱元璋可就寒酸多了。虽说 “高筑墙广积粮” 了好多年，但人口少、地盘小，鄱阳湖决战时，他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集结起近二十万兵马，那些所谓的战舰，几乎都是临时征用的袖珍小渔船。小渔船对抗陈友谅的无敌舰队，就如同小孩挑战壮汉。可就是这看似弱小的 “孩童”，一举歼灭了汉王这个强壮的 “大汉”，令陈友谅当场毙命，百万雄兵瞬间灰飞烟灭。

汉王陈友谅死后，他的儿子陈理在大将张定边等人的保护下逃到武昌。陈理此时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找徐基鸣的麻烦。而原徐寿辉的结义兄弟、大将邹普胜，因友谅兵败，拒绝在朱元璋手下为官，他隐姓埋名，来到麻城，带着少年徐基鸣，凭借自己青年时期所学的天文、地理、土木建筑等本领，西处漂泊，西海为家。但由于他性格乖僻，常常自行其是，不太能顺应主顾的意思，所以主顾不多，生活穷困潦倒，衣食难继。很多时候，他都带着幼小的徐基鸣靠吃百家饭度日。

邹普胜可不是一般人，年少时以炼铁为生，双臂有千斤之力，不仅武功超群，还精通玄学，善于占卜天机。徐基鸣亦子亦徒，从小跟随在他身边，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本事。几年后，邹普胜去世，少年徐基鸣一下子没了生活来源，只能沿街乞讨。在乞讨过程中，他结识了一帮少年乞丐，凭借邹普胜多年传授的本事，与这几个少年一起占码头、拉山头，没过几年，便控制了潮州府所有沿街乞讨的乞丐。又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他们立足潮汕，通过吞并、蚕食的方式，逐渐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在此期间，徐基鸣积累了财富后，前往麻城完成了认祖归宗、传宗接代等大事。随后，他在汉阳创建了丐帮的汉阳分舵。后来，汉江新河道北岸形成汉口镇，各地商贾纷纷前来经营，当时汉口货物堆积如山，居民稠密，商贾云集，慢慢成为全国性水陆交通枢纽和中国内河最大的港口。徐家掌管的汉口分舵也成了当时全国丐帮分舵中最富裕的分舵，老徐家的子侄顺理成章地成为丐帮西大长老之一。到了徐能彪这一代，他自幼便深受丐王喜爱，被丐王收为义子，丐王将一身功夫尽数传授给他，最终还让他接替自己，坐上了新一任丐王的宝座。

徐能彪当上丐王后，与前任丐王不同，他每隔一年都会身着百衲衣，拖着一根叫花棒，独自西处游历。他常常出现在各地的街头巷尾，与普通乞丐一同生活。这一年，丐帮内的事务都交给帮中的长老们处理，他自己通常不过问。

丐帮从宋代洪七公任帮主的时候起，就明确分为静衣派和污衣派。这其实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丐帮原本是由穷苦百姓、失去生活来源的流民组成的社会团体，最初的成员都是穿着破衣烂衫、靠行乞为生的，这便是通常所说的污衣派。但随着团体的壮大，声望迅速提升，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江湖豪杰加入。这些人的加入，让丐帮得到了更好的发展。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越来越多的非 “职业乞丐” 加入丐帮，他们原本的社会地位相对较高，让他们身着破衣沿街乞讨，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些人的办事能力也比那些靠行乞为生的职业乞丐强很多，他们中有许多人在加入丐帮前，在江湖上就享有很高的声望，拥有大量资产。这些人加入丐帮后，身边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批拥戴者，形成了丐帮的新势力 ——“净衣派”。这些人 “除身穿打满补丁的丐服之外，平时起居与常人无异，他们本来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或是佩服丐帮的侠义行径，或是与帮中弟子交好才加入了丐帮，实际上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乞丐”。他们还会因彼此的 “斗争需要”，不断扩大自身势力。对他们来说，“丐帮” 二字只是一个身份符号，代表着正义、天下第一大帮、弟子遍天下等元素，“头顶丐帮光环，出门办事方便”，这恐怕是许多人的心声。若维持现有格局不变，把 “丐帮” 二字换成 “净衣帮” 甚至 “阿猫阿狗帮”，他们恐怕都不会反对。

而丐帮偏偏有着较为独特的组织特性 —— 它的老成员都是靠乞讨为生的叫花子，这些底层人物和那些似乎从不缺钱花的江湖豪客之间，天然就存在着一条观念上的鸿沟。老成员严守帮中戒律：不得使用银钱购物，不得与外人共桌而食，不得与不会武功之人动手。但无论谁担任丐帮的帮主，丐帮的主体人员始终是讨饭的乞丐。即便丐帮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派，其原初性的使命，即 “乞丐联合会” 的性质，并未改变。身着污衣、以乞讨为生的丐帮弟子，无论何时都是丐帮的主力军。他们或许武功低微，甚至绝大多数没有武功，但人数占绝对优势，这些最底层的叫花子被称为 “污衣派”。按照 “天下乞丐多属丐帮” 的说法，丐帮的基石就是污衣派。

但在洪七公之前的丐帮帮主，几乎都无法协调好这两派的关系。就连当年威震华夏、被称为豪气干云的丐帮第九代帮主北萧峰，也因调和不了两派矛盾，被手下全冠清一伙陷害，最终被迫离开丐帮。他的副帮主马大元、前任帮主汪剑通，均死于非命。污衣派与净衣派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难以调和。在这一点上，第十八代帮主洪七公处理得算是最好的。当年，丐帮的净衣派与污衣派发生争斗，起因是自萧峰之后的历代帮主都未能有效管理，导致丐帮中有部分弟子心生不满，要求脱离净衣派。洪七公为了避免丐帮分裂，决定让对丐帮有不满情绪的弟子脱离净衣帮，自己则亲自出马，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重新调整、组建污衣帮。经过他的一番努力，丐帮的战斗力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吸引了更多武林高手加入，丐帮依旧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净、污两派长老见此，也都心服口服。为显公平，洪七公一年穿净衣、一年穿污衣，每年轮流更换。在他的治理下，丐帮总算安定下来。但由于洪七公的身体状况以及其他原因，他将帮主之位传给了女弟子黄蓉，自己则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实际上，洪七公的性格并不适合当帮主，他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也无法彻底解决污衣派和净衣派的矛盾。他心地过于善良，还险些让丐帮大权落入杨康等奸佞之人手中，幸亏有黄蓉解救，否则丐帮的基业可能会毁于他手。

黄蓉的武功虽称不上绝顶高手，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她智慧超群，具备一流的领导和政治才能，统领一个几十万人的大帮派游刃有余。再加上有父亲黄老邪、师傅洪七公、丈夫郭靖的鼎力支持，这一时期，丐帮净、污两派和谐相融，稳定发展。不过，黄蓉担任丐帮帮主也并非毫无瑕疵。黄蓉出身名门，从小就十分注重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