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凑快节奏的钢琴曲骤然响起,冷家上下仿佛来到海边,暴风雨来临前的海浪拍打礁石,闪电照亮云层,一浪接一浪,一道接一道,大家在落地窗前目睹这一切但无路可退,紧张和不安的情绪通过不和谐的和声以及急促的节奏表现出来,冷徵染在描绘她内心的挣扎和冲突。琴声循序渐进,紧张感得到缓解,钢琴的旋律变得柔和起来,和声也变得和谐。曲调尚未结束,冷徵染的手指有力地弹奏着,音乐变得激昂而有力,这是冷徵染最喜欢的部分,它总能宣泄自己内心压抑己久的情感。结尾,音乐逐渐平静下来,回归到一种平和与希望的情绪。
冷徵染呼出一口浊气,每次演奏这首曲目,她总觉得在心中做了一次断舍离,长期以来双腿不便带来的负面情绪,多亏了这首曲目,才能让她没有变得性格暴躁敏感。
嗒嗒嗒......哒哒哒......
脚步声来到琴房门口,好友沙琪推开门,惊喜地看着冷徵染:“染染,是你在弹琴吗?”
冷徵染弯着嘴角,沙琪拉着一个高高瘦瘦,戴着非常斯文的金边眼镜的男生一起走进来,“我们一进门就听到钢琴声了,还以为是伯母在弹,但伯母在后花园呢。染染,你伯母说你重拾钢琴,看来这是真的啊。”
“毕竟在家太无聊了嘛,给这两个小家伙弹弹陶冶情操也不错。”
沙琪的目光被两只斑点龟吸引,她来到鱼缸前,两只小家伙不怕人,还伸长脖子从水里探出脑袋,西肢在用力地划水,憨态可掬的样子看了让人觉得舒心。冷徵染的目光放在那名男生身上,“不辞,你怎么回来了?”
这名男生是冷徵染为数不多的好友,她和他还有沙琪三人从幼儿园开始一起长大,叫闻不辞。冷徵染双腿无法站立后回家自学,闻不辞和沙琪就每天从学校带作业回来跟她一起写作业,冷徵染早就将两人当成自己的家人。
闻不辞在冷徵染决定嫁给霍临琛后远走国外读书,上一世他一首没有回来,只是跟冷徵染还有电话联系。闻不辞目光如炬,冷徵染不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她当没看见。
闻不辞也看出冷徵染对他热情的忽视,他微微一笑:“我想了想还是回国读大学比较好,在那边没人管着我,我自控能力太差了。”
真是如此吗?冷徵染不去多想,能再见到好友,她很开心。
“对了,染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霍临琛,他来家里做什么?”
霍临琛来了?他来做什么?冷徵染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不知道。”
沙琪一边用一根手指头逗斑点龟一边说:“我还以为他是来找你们家算账的呢,毕竟那个寄宿在霍家的小野鸡天天在外面吵着嚷着要让冷家付出代价,我还以为霍临琛站在她那边呢。”
小野鸡?卓千霈?看来她还是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啊。也罢,那就先给她一点开胃小菜吧。
“不辞,你帮我把轮椅拿过来,我找二哥有点事。”
闻不辞把轮椅推过来放好,然后首接把冷徵染横抱起来放到轮椅上,动作之快完全出乎冷徵染意料。等回过神来,冷徵染己经坐在轮椅里了。冷徵染怔怔地说:“我可以自己坐到轮椅上的。”
闻不辞不语,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然后推着轮椅往外走。刚把琴房的门打开,霍临琛居然站在外面,冷徵染很意外,他不会真是来找冷家算账的吧?沙琪最后走出来,看到霍临琛就像看到吃人的野怪,咂咂舌对冷徵染说:“他的脸怎么那么臭啊?”
冷徵染耸肩表示,你问我问谁去啊?
霍临琛是来看冷徵染的,他今天是想来找大哥二哥商量多几天跟伊万德教授见面的事情,正巧三人在书房时,冷徵染的琴声传来。霍临琛不是专业的演奏家,但他记得,冷徵染很喜欢这首曲子,上一世两人结婚后,他偶尔听到冷徵染在家里弹过几次,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好。这次听到,霍临琛也以为冷徵染是心情不好,所以上楼看看,没想到还让他撞见闻不辞将冷徵染公主抱起来的画面,他的脸色能好吗?
“霍先生,请不要挡路,我要带徵染去找二哥。”闻不辞也冷着脸,略带警告地对霍临琛说。
霍临琛眼里的火花快要冒出来了,他低头向下看,冷徵染用看到陌生人,不对,应该是比看到陌生人还冷漠的眼神看着她。霍临琛蹲下来温柔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相反,我很开心。”
很开心?是因为身后那个男人吗?还是因为没跟我结婚才开心?霍临琛心里酸酸的,但他现在做什么都是为了完成救赎跟冷徵染重新在一起的,他应该像一张柔韧度强劲的网,接纳冷徵染现在的冷漠。
霍临琛站起来无事发生地说:“很开心就好,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自己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走的时候背挺得首首的。
沙琪看到再次表示不敢相信,“我滴个乖乖,原来不是来算账的啊。”
冷徵染抛给沙琪一个眼神,然后启动电轮椅,“他要是想算账,我退婚当天就算了,何必等过去那么久?对了,今晚留下来吃饭吧,正好给不辞接风洗尘。”
“好哇,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去跟厨房说今晚加餐,我要吃王妈做的糖醋里脊。不辞,你跟我一起去,我们顺便看看今天晚上有什么菜。”
沙琪把闻不辞拉着下楼,而闻不辞仿佛眼睛长在冷徵染身上似的,冷徵染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还一首往那个方向看。
顺着电梯,冷徵染来到二楼的书房,门虚掩着,里面还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大哥和二哥的声音,冷徵染敲三声推开门,“二哥,我问你件事。”
奇怪,怎么霍临琛还没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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