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卿喉间干涩，“让人抱出去了。”
宋明贞点头，“臣妾可能没办法继续陪着您了。”
她故作轻松，露出一个搞怪的表情， “臣妾要自由了！”
然后看了看窗外，乌云散去了，太阳出来了，又是鸟语花香，“往后啊，这深宫再也关不住臣妾了！”
谢泽卿点点头，喉结滚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宋明贞咳嗽了几声，她看着跪在地上，满心自责的沉玉和笼玉，“一会儿太子殿下来了之后，便将他拦住吧。”
宋明贞很累，很困，想睡觉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嘴唇起伏，声音低得很。
“记得和长策说，我很爱他。”
“也要告诉舒阳和羡临，娘会永远陪着他们的。”
“娘娘——！”
“娘娘——！”
伴随着宋明贞放在谢泽卿脸庞的手慢慢垂落，谢泽卿终于落泪了。
他没有像沉玉和笼玉一样嚎啕大哭，只是嘴唇颤抖着，轻轻吻在了宋明贞冰凉的手上。
众人都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何昭月和郑月言听到里面的动静，哭着冲了进来，“姐姐！”
只有站在一旁的罗桑宁，一脸困惑地鼓着腮帮子，像是没想清楚什么问题。
但此时此刻，整个坤宁宫被巨大的悲哀笼罩，根本没有人关心她。
太医诊脉，摇摇头，跪在地上，“陛下……”
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娘娘她去了！”
谢泽卿终于转身，声音沉沉，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让人给皇后梳洗更衣吧。”
“喏。”
宫女用帕子给宋明贞擦身子，何昭月和郑月言哭得都晕了过去。
陆陆续续的人都离开了，只留下罗桑宁。
沉玉和笼玉一边哭，一边用帕子给宋明贞擦身上的血，为她更衣，为她上妆。
生时如何，死都要走得体面。
宋明贞一身华服，脸上涂着胭脂水粉，躺在棺材里面，像是睡着了一样。
长策抱着弟弟妹妹，跪在棺材跟前，“娘！您放心！儿臣一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宫里的丧钟敲响了。
上京城中，大街小巷，人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从家中走出来。
沉默地看着皇宫的方向。
“皇后娘娘薨逝了——！”
侍卫扬着白绸，纵马长街，一声又一声。
“皇后娘娘薨逝了——！”
“咚——咚——咚——”
丧钟敲响，余音绕梁。
宋府里，柳淑禾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萧婉玉沉默，抖着手轻轻倒了一杯茶水，洒在地上。
“一路走好。”
也不知，是在和宋明贞说，还是在和宋映贞说。
元德十三年，皇后宋氏明贞薨逝，年二十三，帝大恸，罢朝三日，举国行丧。
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
【继后宋氏明贞，秉性柔嘉，持身端谨。】
【入侍椒庭八载有余，勤修内职，克尽壸仪。】
【抚育储君，慈严并济；诞育皇嗣，劬劳备至。】
【长公主聪慧娴雅，六皇子七皇子岐嶷颖秀，皆赖后慈训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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