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咒悬顶绝境求生,左手执笔暗访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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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咒悬顶绝境求生,左手执笔暗访奇珍

 

彻骨的寒意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蛆,深深地烙印在林昭雪的灵魂深处。她蜷缩在冰冷的床榻角落,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将她那只微微抬起的右手映照得如同剔透的琉璃,指骨的轮廓在月色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光泽。

一夜无眠。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神秘的【逆天残页簿】、冰冷的文字、以及那短暂却真实的现代实验室幻象和刺耳警报声。

【十案圆满,魂归虚无】。

这八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谶语,一遍遍地鞭挞着她的神经。恐惧、绝望、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几乎要将她吞噬。

原来,她穿越而来,并非获得了新生,而是踏上了一条注定走向毁灭的绝路。她所依仗的法医知识,成了加速自身灭亡的催化剂。每一次揭露真相,每一次让正义得以伸张,都是在为自己的灵魂掘墓!

何其荒谬!何其残酷!

泪水无声地滑落,冰凉地浸湿了枕巾。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助。在现代,她是站在解剖台前冷静剖析死亡的法医;而在这里,她却成了死亡本身预定的猎物,连挣扎的方向都显得如此可笑。

放弃吗?

就此收手,不再接触任何案件,将自己彻底伪装成一个普通的、逆来顺受的替嫁庶女?

不!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狠狠掐灭。

逃避,从来解决不了问题。以谢砚之的多疑和锦衣卫无孔不入的手段,一个“性情大变”、“来历不明”的替嫁夫人,根本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或者被他彻底摸清底细后发现无法掌控,等待她的只会是更首接、更残酷的结局。

更何况,那个【逆天残页簿】……它既然能记录案件,能施加诅咒,是否也隐藏着解除诅咒的方法?那些与案件相关的“异常”线索——靴底的粉末、奇特的染料、她的尸检报告残页、乃至刚刚激活的残页簿本身——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如果彻底放弃查案,就等于放弃了寻找真相和自救的唯一途径!

林昭雪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恐惧无法让她屈服,绝望也不能让她坐以待毙。她是林昭雪,一个习惯了在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在绝境中寻求生机的法医!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她必须继续留在锦衣卫,必须继续接触案件,必须利用这里的一切资源,去寻找关于诅咒、关于残页簿、关于那些时空错乱线索的真相!

但这绝不意味着鲁莽行事。她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将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隐藏身份,是第一要务。绝不能再让谢砚之或其他任何人,对自己“异魂”之外的来历产生更深的怀疑。

隐藏诅咒,是重中之重。这几乎透明的右手,是悬在她头顶最首接的威胁。她下意识地将右手藏进宽大的袖袍深处。必须想办法掩饰!宽袖是暂时的,或许可以用深色的药膏涂抹?或者,学习这个时代的女子,戴上某种特定的手套或护腕?此事需要翠儿帮忙,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

最迫切的,是适应身体的变化。右手触感迟钝,力量减弱,透明化还在蔓延……她不能再依赖右手了。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这只手虽然纤细,却还算正常。从今天起,她必须强迫自己,将左手训练成惯用手!

想到便做。林昭雪立刻下床,走到书桌前。她拿起一支毛笔,尝试用左手握住。动作生涩而别扭,笔杆在指间摇摇晃晃,蘸上墨汁,落在纸上,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如同孩童涂鸦。

她皱紧眉头,压下心中的烦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写字、拿起茶杯、整理衣物……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用左手做起来都显得如此困难。

但她没有放弃。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左手因为不习惯的用力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她必须做到!这是她对抗命运的第一步!

适应身体的同时,寻找线索的行动也不能停止。

从哪里开始?

林昭雪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那里还放着钱侍郎案的部分卷宗副本。她的思绪回到了那条色彩异常鲜艳的紫色丝绦上。

那条丝绦,以及它所使用的染料,是目前最明确的“异常”线索之一。柳氏不敢供出来源,更证明了其特殊性。翠儿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也隐隐将其指向了那个神秘的【奇珍阁】。

这条线索,必须追查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查明钱案背后的真正主谋,更是为了寻找可能与“时空异常”或诅咒相关的蛛丝马迹。

她需要帮手。

翠儿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与外界市井信息连接的桥梁。她需要翠儿继续深入打探关于那种特殊染料和奇珍阁的消息。

老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仵作,虽然最初对她充满敌意,但在见识了她的能力后,态度己经明显转变。他对京城的各种门道、匠人行会或许比锦衣卫的官方记录更清楚。而且,他为人似乎还算正首,或许可以争取成为一个有限的盟友。

打定主意,林昭雪开始耐心等待时机。

第二天一早,翠儿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看到林昭雪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锐利,不由松了口气:“小姐,您昨晚……”

“我没事。”林昭雪打断她,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翠儿,有件事要再麻烦你。关于钱侍郎案里那条紫色的丝绦,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那种染料的事情。你帮我再仔细打听一下,特别是那个叫‘奇珍阁’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来头,都卖些什么东西,什么人会去那里。记住,一定要小心,别引人注意。”她找了个借口,“我对这种罕见的染料很感兴趣,或许以后查案能用上。”

翠儿虽然觉得小姐对一根丝绦的染料如此上心有些奇怪,但还是用力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仔细打听!”

稍后,林昭雪前往刑狱司。她找到正在整理器械的老周,也用类似的借口,询问他对那种异常鲜艳、水洗不褪的染料是否有印象,或者认识哪些擅长处理稀有染料的老匠人。

老周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林姑娘说的这种染料,确实邪乎。老朽干这行几十年,也是头回见。不过,京城藏龙卧虎,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要说奇珍异宝、稀罕玩意儿,怕是只有城南那家‘奇珍阁’了。只是那地方……”老周压低了声音,“水深得很,听说背后靠山极大,非富即贵不得其门而入。姑娘若想打听,可得千万小心。”

老周的提醒印证了林昭雪的猜测。奇珍阁,果然是关键!

获得了初步的共识,林昭雪心中稍定。她回到自己的案桌前,摊开一张新的纸,左手笨拙地握着笔,开始重新梳理案件线索和自己的计划。

窗外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照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右手隐藏在宽袖之下,指尖的透明感如同一个无声的倒计时,时刻提醒着她时间的紧迫。

前路是深渊,亦或是唯一的生机?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用这只日益不听使唤的左手,用这颗背负着秘密和诅咒的心脏,在这迷雾重重的异世,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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