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禁足巧施回春妙手,阎王冷观心绪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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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禁足巧施回春妙手,阎王冷观心绪暗涌

 

清晨的微光艰难地穿透据点狭小的气窗,带来一丝微弱的光明。林昭雪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交织着诡异的符号、血腥的幻象、模糊的旧伤记忆以及谢砚之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心俱疲。

然而,她没有时间沉溺于自己的困境。当翠儿端着简单的早饭进来时,她强打起精神,询问了阿蛮最新的情况。

“还是老样子呢,小姐。”翠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军医守了一夜,药也用了不少,可阿蛮大人还是没醒。听守在外面的大哥说,大人昨晚也守了大半夜,脸色难看得很。”

林昭雪的心沉了沉。阿蛮的伤势,显然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持续昏迷不仅意味着生命危险,更可能引发各种严重的并发症。在这个缺医少药、更没有现代监护设备的时代,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成形。虽然她被谢砚之严密监控,虽然她的右手几乎废掉,虽然她对谢砚之此刻的态度充满了忌惮和不确定……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她做不到!更何况,阿蛮是为了保护谢砚之和重要证物才身受重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展现她价值、缓和与谢砚之紧张关系、甚至为自己争取更多信任和活动空间的机会。

打定主意,林昭雪对翠儿道:“你去回禀指挥使大人,就说……就说我或许有法子能对阿蛮大人的伤势有所助益,请求大人允我过去看看。”

翠儿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小姐,您真的有办法?”

“不敢说一定有效,但总得试试。”林昭雪语气坚定,“快去吧。”

翠儿连忙点头,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翠儿便回来了,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谢砚之。他依旧是一身玄衣,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冰封的古井,审视着林昭雪。

“你想做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冰冷。

林昭雪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而专业:“大人,阿蛮大人伤势危重,持续昏迷不醒,除了药物救治,精心的护理也至关重要。否则,恐会引发‘肺气郁结’、‘血脉不畅’等变症(她用古代医理包装现代并发症概念,如坠积性肺炎、深静脉血栓风险),届时便回天乏术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妾身家学中,恰好记载了一些针对此类重伤昏迷者的护理之法,例如保持伤口清洁干燥、定时为病人翻身捶背以防‘筋肉僵腐’(预防褥疮和肌肉萎缩),以及一些特殊的‘推宫活络’之术(基础物理康复按摩),或许能促进气血流通,有助于阿蛮大人早日苏醒。”

她刻意将自己的意图包装在“护理”和“家学”的范畴内,避免触及更敏感的“治疗”层面。

谢砚之沉默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他自然不完全相信她的“家学”之说,但他内心深处,对阿蛮的担忧也是真实的。军医己经束手无策,若林昭雪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术”,或许……真的是最后一线希望?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进一步观察这个女人,看看她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好。”最终,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本官允了。但,”他语气一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你只能进行你所说的‘护理’,不得擅自动用药物或进行任何危险的操作!阿蛮会派两名最得力的亲信全程监视,若有任何异动……”

“妾身明白。”林昭雪立刻应道,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在谢砚之的默许和两名锦衣卫亲信(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面色冷峻)的严密监视下,林昭雪终于得以靠近阿蛮的床榻。

阿蛮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起伏微弱,嘴唇干裂,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死亡的虚弱气息。林昭雪看着他平日里那张冷硬的面孔此刻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紧。

她定下心神,开始动手。

首先,她仔细检查了阿蛮背后的伤口。伤口虽然经过了初步处理,但边缘依旧有些红肿,渗出物也有些浑浊。她立刻让旁边的侍从取来干净的细麻布、煮沸冷却的盐水以及烈酒(作为消毒剂)。她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轻柔而精准,右手则虚扶在一旁,尽量不引起注意。清洗完毕后,她又指导侍从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特别强调要保持透气和干燥。

接下来,她开始指导那两名负责监视的锦衣卫亲信,如何正确地为阿蛮翻身。她详细解释了翻身的角度、频率以及需要注意保护伤口的要点,并亲身示范了如何轻柔地叩击阿蛮的背部和胸部两侧,以促进肺部痰液排出(预防坠积性肺炎)。

起初,那两名锦衣卫还带着明显的怀疑和警惕,但看着林昭雪那熟练、细致、有条不紊的操作,以及她解释时清晰的逻辑和专业的态度,他们的眼神也渐渐从怀疑变成了惊讶和一丝敬佩。这些护理方法,他们从未见过,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道理。

最后,林昭雪开始进行所谓的“推宫活络”。她坐在床边,用自己尚且灵活的左手,辅以右手极其有限的支撑力,开始轻柔地按摩阿蛮的西肢。她的手法并不复杂,主要是顺着肌肉纹理进行推、拿、揉、捏,目的是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和关节僵硬。虽然她的左手力量不足,动作也远不如惯用右手那般流畅,但她做得异常认真和专注。

谢砚之一首站在不远处,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看着林昭雪俯身检查伤口时的专注,指导翻身时的耐心,以及此刻坐在床边,用那只明显不便的左手费力地为阿蛮按摩时的认真……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专业和严谨,与她那“尚书府庶女”的身份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特别是当他看到她按摩阿蛮手臂时,左手手指偶尔会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而右手则始终无力地垂着,袖口滑落处,那近乎透明的肌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谢砚之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

愧疚、怀疑、探究、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正在悄然滋生的担忧和……心疼,如同无数根细密的丝线,将他的心缠绕得越来越紧。

这个女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身上那诡异的伤(诅咒),与他当年的误伤,与靖王的实验,到底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内心挣扎着,一方面想立刻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另一方面,却又在她此刻展现出的、不同于平日冷静态度的、某种医者般的“善意”面前,感到一丝动摇。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匆匆从外面进来,附在谢砚之耳边低语了几句。谢砚之的脸色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寒。

朝堂之上,靖王府的残余势力和那些不满锦衣卫的言官,果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有人质疑他在京郊庄园行动中损失过大,有人弹劾他滥用职权,还有人将矛头指向了被他“藏匿”起来的林昭雪,暗示她与“妖术”有关……

谢砚之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他必须尽快从那些实验记录中找到足以震慑宵小的铁证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专注为阿蛮按摩的林昭雪,眼神复杂难辨,最终还是转身,带着一身寒意离开了据点,去处理那即将再次汹涌起来的朝堂暗流。

而林昭雪,对此毫不知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希望能用自己有限的力量,为这个忠诚的汉子搏得一线生机。监控下的特殊护理仍在继续,而围绕着她的风暴,却己在悄然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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