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霓号的帆影在暮色中渐显渐隐,季文渊胸口的青瓷纹路随呼吸明灭。赵铁柱蹲在礁石间,古铜色的指节拂过新生的牡蛎壳——那些贝类竟在壳内壁蚀刻着微缩的《鉴宝录》残章。
"看潮水。"苏芷晴忽然指向退潮后的滩涂。月光下,的海床泛着诡异的瓷光,无数青瓷碎片正从淤泥中浮起,在半空拼成十二面铜镜。每面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而是磁战不同时期的惨烈画面。
石步云的折扇突然脱手,扇骨磁针在镜阵中央疯狂旋转:"这是磁魄残留的记忆......有人要重演历史!"
镜面突然迸裂,瓷片如雨坠落。赵铁柱拽着季文渊后撤时,一片碎瓷擦过他的护腕,竟在铁片上蚀出"崇宁三年"的契丹文。更诡异的是,所有坠地的瓷片都开始生根发芽——不是植物,而是细小的青瓷牡丹,花蕊中坐着拇指大的磁脉女子瓷偶。
"他们在重生......"季文渊的狼牙烙印突然发烫,他撕开衣襟,发现胸口的青瓷纹己蔓延成完整的《海疆图》,"这些瓷偶在重构磁脉网络!"
子时的更鼓从海底传来。宝霓号的虚影突然实体化,船首牡丹纹绽放的刹那,整片海域浮起青铜星晷。晷针阴影扫过处,八百年前的市舶司官员虚影浮现,他们手中捧着的不是公文,而是婴儿襁褓——每个襁褓的刺绣都与苏芷晴的胎记呼应。
"小心暗流!"赵铁柱突然暴喝。这个镖师出身的汉子竟听出潮声中混杂着机括转动的异响。他拽着苏芷晴跃上礁石时,原先站立处的沙滩突然塌陷,露出底下青铜铸造的磁脉地宫。
地宫门首的貔貅像突然睁眼,口中衔着的不是铜钱,而是半凝固的血瓷。季文渊用狼牙残片轻触貔貅牙齿,地宫西壁应声亮起——墙上嵌满青瓷人面砖,每张面孔都在吟唱不同的海商号子。
"这是活的《海道经》......"石步云的密钥残骸突然飞向宫顶浑天仪,"用磁脉女子的声纹记录航线!"
众人深入地宫时,赵铁柱忽然按住季文渊的肩膀。这个铁汉的耳廓微微颤动,分水刺己横在胸前——前方甬道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十二尊陶俑踏着《破阵乐》的节奏逼近。这些陶俑不同以往,胸口的瓷片竟是用磁脉女子头骨烧制,眼眶处旋转着微型浑天仪。
苏芷晴的胎记突然离体,金线如蛛网缠住最近的陶俑。当金线触及头骨瓷片时,整尊陶俑轰然炸裂,飞溅的骨瓷中飘出段发黄的信笺——正是当年蒲寿庚与元廷往来的密信,落款处盖着磁母像形状的血印。
"午时方向!"石步云突然掷出折扇。扇面《千里江山图》的墨色浸染甬道,显出一道暗门。门内传来的不是霉味,而是新鲜的龙脑香——这香气二十年前曾出现在赵铁柱师父的劫镖现场。
暗室中央的磁母像突然龟裂,露出内藏的青铜匣。当苏芷晴的胎记金线刺入锁孔时,匣中飘出的不是珍宝,而是数百只青瓷海燕。这些瓷鸟撞向地宫穹顶,喙中发出的不是鸣叫,而是历代磁脉女子的临终遗言。
"......娘以血饲瓷,换你一世安宁......"某只海燕撞碎在季文渊肩头,瓷片中传出的赫然是苏芷晴母亲的声音。
赵铁柱突然劈开磁母像基座,这个铁汉从废墟中拽出半截断剑——剑柄缠着泉州水师特有的海藻结,正是他师父的佩剑!当剑锋触及地宫浑天仪时,整座建筑突然开始上升,海水从西面八方倒灌而入。
宝霓号的帆影破浪而来,甲板牡丹纹绽放如初。众人跃上船舷的刹那,地宫彻底浮出海面——那竟是艘青铜铸造的磁战古舰,甲板炮口填装的不是火药,而是数以万计的磁脉瓷偶!
新朝水师的号角再次响起,但这次来的不是战船,而是遮天蔽日的信天翁。每只鸟爪都抓着青瓷火雷,雷身刻着"至正三年制"的款识——那是元末最后的年号。
季文渊突然癫笑,撕开胸前的《海疆图》:"原来我们都在局中!"他的血溅在宝霓号桅杆上,褪色的帆面突然显出新航线——不是通向大海,而是垂首指向星空!
当第一颗瓷偶火雷坠下时,宝霓号的龙骨发出龙吟。整艘船开始透明化,那些八百年前的磁脉女子虚影从甲板升起,手捧青瓷碗接住火雷。爆炸的焰火在她们掌心凝成牡丹,而苏芷晴的胎记金线,己刺入天穹深处的磁魄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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