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信她，她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人。”
这条短短的匿名弹幕，如同利箭，刺破林知夏刚刚建立的信任与平静。
首播后台，气氛瞬间凝固。
顾临舟脸色阴沉：“查到IP了吗？”
负责首播的技术人员额头冒汗，快速敲击键盘：“这条弹幕用了多重跳转，中间经过至少五个中转服务器，目前追到最近的是……市郊一间废弃工厂的公共信号塔。”
顾临舟冷声道：“定位这片区域所有监控，尤其是本日中午到下午五点的出入记录，立刻。”
林知夏皱眉，眼神却比他更冷静：“不必慌张，这是试探，也可能是挑衅。”
她顿了顿，“或者……是我过去留下的烂账。”
顾临舟侧目：“你确定是冲你来的？”
林知夏轻声一笑：“十年前，我亲手举报了一个内部贪污案，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那个案子里，有人失踪，有人辞职，也有人……从此改了名字。”
“这一次，或许也是旧人翻身，也可能旧债重算。”
她望向窗外，天色渐沉，阴云压顶。
与此同时，市郊废弃工厂内，一盏吊灯晃晃悠悠地亮着。
昏黄灯光下，一个身影坐在旧沙发上，盯着笔记本屏幕冷笑。
他重复着那条弹幕，像是咀嚼一枚苦果：
“她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人……”
他合上电脑，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年轻女孩穿着校服，站在石桥村的田埂边笑着，而照片背面，一行潦草字迹：
“若我出事，知夏自会明白。”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
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充满怨毒与痴狂。
翌日清晨，林知夏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林小姐，您好。请问您是否认识一位叫‘林舟’的人？”
林知夏猛地站起：“你说谁？”
“林舟。十年前在石桥村就读，后被送往外地的孤儿院。我们发现他近日出现异常，查到您曾是他的临时监护人。”
林知夏脑中“轰”地一声。
林舟那个曾经跟她生活过短短三个月的孤儿，那年她十九岁，是暑期支教志愿者，而他是最早一批被转移的留守儿童。
“我以为……他早就被收养了。”
电话那头语气沉重：“他被人退养三次，如今没有户籍，靠假身份漂泊，心理评估为‘重度认知偏差倾向’，目前疑似卷入一起匿名网络攻击事件。”
林知夏愣住。
“知夏，”顾临舟赶来，看她脸色苍白，“出什么事了？”
她轻声开口：“我可能知道，那个发弹幕的人是谁了。”
下午三点，二人驱车赶往市郊精神观察所。
那里，是林舟目前临时收容的地方。
林知夏站在玻璃外，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舟己经长大，目光空洞却敏锐，他似乎感应到什么，忽然抬头，一眼看见林知夏。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缓慢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你终于来了。”
观察室内，林舟主动开口：
“你以为你很干净吗？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吗？”
林知夏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你付出代价。”他笑了，“十年前你离开时，说‘回来就带我走’，可你没回来。你忘了，但我没忘。”
“那年，顾临舟救了我一次，你却毁了我一生。”
林知夏心一紧：“你说顾临舟？”
林舟点头：“你们两个，一个说要保护我，一个说要带我走……结果全走了。”
“你们都背叛了我。”
他笑得癫狂，随即扑向玻璃，吼道：
“我要让你们知道，被抛弃是什么滋味！”
晚上，林知夏坐在车里，望着城市灯火，神色沉静。
顾临舟握住她的手：“知夏，不是你的错。”
“可我毕竟没有回去。”她轻声道，“我明知那个孩子把我当救命稻草，我还是没有回去。”
“我要把所有账都一笔笔还清。”
她望着远处灯火，道：“现在，我要查清楚，林舟当年退养的三家机构，究竟有没有问题。”
“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陈朗的事。”
顾临舟点头：“我会陪你一起查。”
风卷起石桥村方向的灰尘，似有回响：
“真相，永远不会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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