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畜生比人强
杜仲喝了茶，感觉清醒了许多，刚才那股怪异的情绪也跟着一冲而散。
他伸手拍了拍苏韵的肩膀，像是承诺一般郑重其事：“当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护着你一天。”
小沫不光是苏无秧他们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妹妹。
苏韵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就知道杜大哥是值得信赖的人，我很高兴。”
“那是当然，别忘了我努力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为了护着你。”杜仲爽利的笑。
他把空茶杯放下，又将点心交给她：“好了，天色晚了，我该回府了。”
苏韵点点头，喊了贴身婢女：“云燕，你送杜大哥出去。”
婢女云燕伏了伏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杜仲离开。
苏韵笑看着他们离去，待等杜仲消失在视线中，面色骤然阴沉下来。
桌上的空茶杯被掷出去，重重砸在木门上摔成碎片。
力道之大，连带着桌上那几页纸也跟着飘落在地。
纸上赫然记录着百日香当初被制作出来的过程。
苏韵走上前一脚踩在纸上印着‘苏沫’两字，狠狠撵了撵。
“贱人，待在马厩还不老实，竟然还想害我！”
太悬了，这次真是太悬了。
要不是二哥谨慎早早猜到殿下这几日会来找苏沫要酿果方，又怕碰上杜仲会引来麻烦，提前让人去查了当年两人之间的事。
自己差一点就要暴露了！
该死的苏沫，自己饶不了她！
苏沫此刻正在吃饭。
她刚从下人那里弄来一碗浆糊糊端在手里，便见苏韵气冲冲的过来。
‘啪’的一声。
浆糊糊被打翻在地，沾了脏污，不能再吃。
连带着碗也跟着碎了。
“在这里有吃有喝，你日子过得还真够不错的。”
否则怎么能抽出心思来给自己找麻烦？
苏沫看了地上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晚饭一眼：“按理我今晚应该会过得更不错。”
不过现在看来得饿着肚子睡了。
苏韵死死盯着苏沫，满眼怨气，哪有平日在其他人面前的温和可人。
“苏沫，你想靠一颗小小的末果想取代我是痴心妄想！”
“我告诉你，成王败寇，如今在这侯府，是我说了算！”
这贱人要把杜仲争到她那边去，也得看哥哥们同不同意。
“取代？”苏沫眯眸，这个词似乎不该用在自己身上。
“纸包不住火，如果我猜的没错，最迟明天百日香就会被送到淑妃娘娘手中。”
“按照以往情况，明日娘娘就会下旨让你入宫，那你觉得你能否取代我去见娘娘？”
苏韵面色变了两分，随即冷嗤：“你想吓唬我？别忘了，相比起你，我才是更了解娘娘的人。”
这贱人回府不过三年多点，而自己却是从小在这京城长大，从小作为廉王未来的王妃被培养。
在这京城小姐们当中，没人比自己更懂如何讨娘娘喜欢，包括苏沫。
“我知道你是想借着百日香，借着淑妃娘娘重拾殿下对你的好感，从而离间我们。”
“但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我也知道。”
自己是哥哥们齐心协力捧出来的侯府唯一最尊贵的嫡妹。
就不信倾众人之力托举上来的自己还比不上她一个刚入京三年的人。
“不管是杜仲的恩情还是娘娘的宠爱，这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定了！”她死死盯着苏沫，眼底划过杀意。
是不是真的只有宰了这个贱人，她才能不给自己找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成全她！
小马驹墨焰本来在主人腿上趴得好好的，突然感受到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
它温和的中透出凶光，敌视的盯着苏韵。
温良畜生散发出来的煞气在这昏暗的夜色下格外渗人。
苏韵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苏沫自然也察觉到了苏韵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伸手安抚的摸了摸马背，沉声道：“人的爱好都是会变的。”
“你离京两年，怎么就如此确认娘娘还是以前的娘娘？”
“若一旦如今的娘娘跟你印象中的不同，你又该如何？”
自己知道她想要杀了自己易如反掌，如今自己失去权势，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可任由她宰割。
可是她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全部得到。
她要成为嫡出还有很多风险，她需要自己。
最起码在她站稳脚跟之前，还不能杀自己。
“我能否得到娘娘宠爱，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走着瞧。”苏韵抬脚踹翻立在马厩门前的架子。
下人们听到动静赶过来：“五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韵冷笑一声：“我看妹妹吃得太饱太有活力，从今天开始把所有能入口的东西都给我拿走。”
她想活着也可以，但要求死不能的活着！
“另外还有这些畜生，也全都给我挪到另一处去。”
“她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小姐，跟畜生睡在一起怎么行呢，妹妹说是不是？”
苏沫对上她讽刺的目光，沉声回道：“人无能狂怒的时候可以拿畜生撒气，反之畜生却不会拿人来撒气。”
“如此对比起来，我确实更喜欢畜生。”
苏韵并没生气，嗤笑一声：“你也就现在能嘴硬了。”
一个阶下囚，不过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除此之外毫无本事。
就等自己先把娘娘的事处理完，再来慢慢解决她。
下人们点头哈腰的送着苏韵离开，而后赶紧将马匹都牵到另一处的马厩去。
小马驹并不想走，对着下人们尥蹶子。
其中一人拿了鞭子来抽打，可它死死咬着苏沫的衣袖不撒手。
它嘴里发出凄厉的嘶鸣，如同即将离开母兽的小兽一般悲鸣着。
苏沫伸手攥住鞭子替它挨了一鞭，用眼神吓停下人，呵道：“住手！”
那人停了手，又为难道：“五小姐的话我们不能不听，六小姐您就行行好吧。”
“现在五小姐说要给它弄走已经算轻的了，若是真发了脾气要是宰了它，你不也没招不是？”
她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又何必多余管一个畜生？
苏沫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她伸手摸了摸小马驹的脑袋：“墨焰，你先跟他们走，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你的。”
墨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中似流出泪来。
它发出一声悲哀的嘶鸣，如同与主人诀别一般咬下苏沫袖口的一小节，含在嘴里。
最后深深望了苏沫一眼，不再挣扎，任由下人把它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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