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
那把要命的青铜削刀,朝着杨铮脖子,就刺了过来。
他娘的,老子要折在这儿了?死在一个毛贼手里?真他娘的憋屈!
就在这节骨眼上,洞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贼寇手里的刀,猛地顿住了,就差那么一寸,杨铮的脖子就得开瓢。刀锋上的寒光,晃得眼睛生疼。
捡回一条命!
那贼寇显然不爽得很,脖子一梗,扭过头,粗声粗气地吼道:“大哥!你甭管!我今日非宰了这几个狗娘养的显贵不可!”
一个黑影堵在洞口。正是那贼寇首领。
“啪!”
一声脆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首领一巴掌呼在那贼寇脸上。脑袋都给打歪了,嘴角立马见了红。
“与你说过多少回了!”首领的声音,跟闷雷似的在洞里滚来滚去,“我等是活不下去了才啸聚山林,不是他娘的畜生!雷震!你把我的话当放屁了?!再大的仇,也不能对妇孺下手!”
雷震捂着火辣辣的脸,脖子犟得跟头牛似的,死死瞪着他哥:“大哥!他们是显贵!是那些骑在我等头上拉屎撒尿的显贵!阿父阿母是怎么死的?不就是被那些狗官和显贵逼死的吗?!如今有机会报仇,你反倒护着他们?!”
首领看着这个弟弟,又气又怒:“我雷豹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等的仇人是那些鱼肉百姓的酷吏,是那些草菅人命的豪强!不是所有人都是咱们的死仇!更何况,欺负女人和娃儿,算什么好汉?!”
“我不管!”雷震跟疯了似的嚎叫,“只要是显贵,都该死!他们身上流的血,都是脏的!大哥,你忘了咱们当初是怎么发的誓吗?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血债血偿!”
雷豹瞅着自己这个被仇恨烧糊涂了的兄弟,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有火,有无奈,还有点痛心。
“雷震,我没忘。但报仇,也得讲究个章法。咱们不能因为仇恨,就变成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下流痞子!”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点:“这事儿,到此为止。这几个人,我自有处置。你,给我滚出去!好好清醒清醒!”
雷震死死地盯着雷豹,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地上的杨铮和柳氏母子,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跟阵风似的冲出了山洞。
雷豹看着弟弟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目光扫向刚才那几个跟着起哄的贼寇。
“还有你们几个,”
“怎么,也想学那混账小子,坏了咱们山寨的规矩?”
一个尖嘴猴腮的,哆哆嗦嗦地想开口辩解几句:“大…大哥,俺们…俺们就是……”
“就是什么?”雷豹往前一步,身形跟座山似的,压得那几个首往后退。
“就是看那娘们长得……”另一个胆子稍大点的,还想嘴硬,结果话还没说完。
“啪!”又是一声脆响,比刚才那下还响。
雷豹反手一巴掌,首接将说话的那个贼寇抽翻在地,牙齿混着血沫都飞了出来。
“长得如何?”雷豹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莫非,你们也想尝尝被那些显贵欺凌的滋味?还是说,你们的婆娘女儿,也该被别人如此对待?”
这话一出,剩下的几个贼寇吓慌了,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大哥饶命!俺们再也不敢了!”
“哼!”
“一群没出息的怂货!平日里让你们练武习阵,一个个偷奸耍滑,如今对着手无寸铁的妇孺,倒是威风起来了!”
他指着那几个家伙,厉声道:“都给我听着!从今往后,谁再敢动这种歪心思,别怪我的刀不认人!咱们求的是一口活命饭,不是来当畜生的!都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贼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山洞。
处置完手下这帮不长眼的,雷豹这才走到杨铮他们跟前。
低头打量了一下哼哼唧唧的杨铮,不像是有性命之忧的样子,便没再多看。死不了就行。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这女人,倒是还有几分姿色,难怪那帮家伙会起心思。
随即又转向紧紧护着母亲的杨越。
那娃儿吓得不轻,眼睛里还含着泪,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雷豹沉默了片刻,声音倒是缓和了些,对着柳氏道:“这位夫人,方才之事,是我兄弟鲁莽,多有得罪了。莫怪。”
柳氏哪里敢接话,只是抱着杨越,抖得像筛糠似的。
雷豹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再多言,只是对洞口喊了一声:“来人!”
立刻有两个手持木棍的贼寇,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大气都不敢喘。
“把他们看好了!尤其是那小子!”他指了指地上的杨铮,“别让他死了。”
“你们两个,今晚就守在这儿,一步也不许离开!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杨铮躺倒在地上,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冷汗把衣服都给浸透了。他瞅着雷豹的背影,心里暗自盘算。
雷豹,雷震。兄弟。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显贵。
这伙毛贼,看起来不简单啊。至少,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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