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梅雨季的潮气裹着消毒水味,在中心医院的长廊里凝成黏腻的雾气。史红宁蜷缩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金属长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手术室门上方不停跳动的红色指示灯。凌晨三点的走廊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护士站传来的电子仪器滴答声,和她剧烈的心跳声重叠。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总编发来的消息:"红宁,所有关于螺纹钢的报道全部撤下,郭艺恒施压太猛。" 她咬着嘴唇,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玻璃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眼下青黑一片,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 —— 那是昨夜厉伟廷亲吻时留下的印记。
"史记者,好巧。" 卡晓珊踩着十厘米细高跟款步走来,香奈儿五号的味道裹挟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她倚着白墙,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一支女士香烟,猩红唇色与苍白墙壁形成诡异对比,"听说厉总为了保护你中枪?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
史红宁猛地起身,扯住对方丝质衬衫领口:"是你通风报信?那天在码头,你故意引黄涛的人来!" 卡晓珊突然低笑,吐出的烟圈模糊了两人的脸。她反手扣住史红宁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肤:"八年前我拆散那个家庭时,也有人这么问过。记住,在海城,跟郭艺恒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深夜的海城西郊,厉结的私人酒窖里,水晶杯碰撞声混着肖卫芬的娇笑。"亲爱的," 她在厉结腿上,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烟头烫痕,"等厉伟廷死了,整个家族产业都是我们的。" 厉结将红酒顺着她锁骨倒下,目光突然变得阴鸷。他抓起冰桶里的威士忌,狠狠砸向墙壁:"不止家族产业,我要让他的一切都消失!" 酒液混着碎玻璃,在巴洛克风格的地毯上蜿蜒成血色河流。
与此同时,黄涛在海盛资本的地下会议室里,将一叠现金推给章段明。监控屏幕上,史红宁正在医院走廊踱步,画面被切割成无数个小方格。"把这些照片散播出去," 黄涛敲了敲桌上的 PS 照片 —— 史红宁与陌生男子举止亲昵,背景是境外某银行的标志,"就说她收了境外势力的好处,恶意做空市场。"
史红宁守在厉伟廷床边,握着他插满输液管的手。晨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时,她突然发现他的手指动了动。"别说话," 她俯身轻吻他结痂的唇角,发梢扫过他苍白的脸颊,"我会把证据送到该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闯了进来。
"史女士,郭局长请你去一趟。" 为首的男人亮出证件。史红宁攥紧藏刀 U 盘的项链,在被带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厉伟廷 —— 他睫毛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陷入沉睡。审讯室里,郭艺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毒蛇般阴冷:"史记者,听说你手里有我的 ' 照片 '?" 他突然将一叠伪造照片甩在桌上,"解释解释?"
史红宁指尖着藏在袖中的 U 盘,面不改色:"郭局长是在转移视线?螺纹钢市场的操纵案,海盛资本的违规操作......" 话未说完,审讯室的门被撞开,厉伟廷裹着纱布冲了进来。他的手术服被鲜血浸透,却死死挡在史红宁面前:"放开她!"
郭艺恒冷笑:"厉总刚做完手术就来英雄救美?可惜,你们的证据己经不翼而飞了。" 他身后的章段明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 U 盘被格式化的画面。史红宁瞳孔骤缩,下意识摸向项链 —— 吊坠果然不翼而飞。厉伟廷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塞给她一枚微型存储卡:"手术前就转移了。" 他转头看向郭艺恒:"你们以为删掉 U 盘就万事大吉?"
深夜,史红宁回到两人同居的公寓。推开卧室门,月光洒在凌乱的床单上,床头还放着厉伟廷没喝完的半杯凉茶。她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脚趾触到个硬物 —— 是厉伟廷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 "赠爱妻"。泪水突然决堤,她蜷缩在床边,终于放声大哭。
暴雨倾盆的夜晚,史红宁举着摄像机冲进海盛资本大楼。她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睫毛膏,在脸颊画出黑色泪痕。身后跟着纪委调查组的人,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黄先生," 她将微型存储卡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郭艺恒与海盛资本的资金往来记录,"这些证据,足够送你们进监狱了。" 黄涛疯狂地敲击键盘,试图删除文件,汗水浸透了衬衫。突然,他抓起桌上的裁纸刀扑过来,却被厉伟廷一脚踹倒在地。厉伟廷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纱布渗出来,滴在黄涛惨白的脸上。
"别动!" 纪委人员亮出逮捕令。黄涛瘫坐在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 "商业帝国" 轰然倒塌。而此时的郭艺恒,正在办公室烧毁文件,火苗映红了他扭曲的脸。当警察破门而入时,他手中的打火机 "啪嗒" 掉落,点燃了地毯。浓烟中,他望着墙上的 "清正廉洁" 匾额,发出刺耳的笑声。
厉结的别墅里,水晶吊灯在暴雨中摇晃。肖卫芬戴着价值千万的翡翠项链,拖着塞满珠宝的行李箱冲向车库。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透过落地窗扫进来。她绝望地看向厉结:"都是你!是你让我做这些的!" 厉结反手给了她一巴掌,珠宝散落一地:"蠢货!"
卡晓珊站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望着窗外的晨光。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 十八岁的自己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灿烂。"八年前,我被那个富商骗了," 她声音沙哑,"他说会离婚娶我,结果......" 泪水滴在照片上,晕开了当年的天真,"我只是想证明,我也能在这个世界立足。可惜,我走错了路。"
史红宁在医院照顾厉伟廷时,收到匿名快递。打开是个丝绒盒子,里面是她丢失的玫瑰金项链,吊坠里藏着张字条:"对不起"。字迹娟秀,是卡晓珊的笔迹。厉伟廷握住她的手:"有些人,只是在黑暗里走得太久了。"
傍晚,史红宁推着厉伟廷来到医院花园。紫藤架下,他们看见肖卫芬戴着手铐被带走。肖卫芬突然挣脱警察,冲到两人面前:"厉伟廷,你以为自己赢了?我们都是这个吃人市场的牺牲品!" 她的尖叫回荡在暮色里,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三个月后的清晨,海城证券交易所敲响开市钟。厉伟廷站在贵宾席,西装革履,胸前别着父亲留下的旧怀表。史红宁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手中握着新一期财经杂志 —— 封面标题是《海城期货市场改革:从黑幕到透明》。
"紧张吗?" 史红宁伸手抚平他西装上的褶皱。厉伟廷反握住她的手,指腹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有你在就不紧张。" 阳光透过交易所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来,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交易大厅里,曾经参与操纵市场的龙羊、胡多多等人正在办理离职手续。胡多多捧着纸箱经过时,与厉伟廷对视了一眼。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厉伟廷点点头:"重新开始吧。"
卡晓珊在看守所收到史红宁寄来的书,扉页写着:"黑暗之后,总会有光。" 她抚摸着书页,想起庭审那天,史红宁在证人席上说:"每个人都值得被救赎。" 泪水滴落在 "救赎" 二字上,晕开一片的痕迹。
黄昏时分,厉伟廷和史红宁漫步在海城外滩。潮水拍打着堤岸,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厉伟廷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红宁,愿意嫁给我吗?" 戒指内侧刻着螺纹钢期货的经典 K 线图,是他特意设计的。
史红宁笑着扑进他怀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对岸,新落成的金融监管大楼灯火通明,电子屏上滚动着 "公平 公正 公开" 的字样。海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咸涩的味道,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人窒息。
深夜,史红宁在书房整理资料,发现厉伟廷正在写东西。她悄悄凑过去,看见笔记本上写着:"期货市场如海洋,有人想翻云覆雨,有人守护灯塔。而我们,要做那个让灯塔永不熄灭的人。" 她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以后,换我为你掌灯。" 窗外,海城的霓虹依旧璀璨,却多了几分温暖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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