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洗剑净魂
洗剑池的水面映出陈玄挣扎的脸。碗中清水微微荡漾，倒映着远处三星堆方向的绿光。苏璃在他怀中颤抖，符文己经蔓延到下巴，再往上就将覆盖面部。
"没有两全的办法吗？"陈玄声音嘶哑。
青阳子摇头，拂尘指向池水："洗剑池水乃武侠界灵脉所聚，可净化异质能量。但守门人力量本就源于相柳碎片，净化会暂时削弱她与碎片的联系。"
苏璃突然抓住陈玄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蓝色光芒从睫毛间溢出："陈玄......听我说......"
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声，仿佛无数个苏璃在同时说话："妹妹...不是最后一个......九黎需要...三个守门人......"
"三个？"陈玄俯身靠近，"什么意思？"
苏璃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咯咯声，符文爬上她的脸颊："我...妹妹...还有......"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声尖啸从口中迸发。声波震得老君阁的窗棂嗡嗡作响，池水泛起剧烈波纹。陈玄死死抱住她，感到怀中躯体正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变化——骨骼重组，肌肉密度改变，甚至心跳频率都变得不规则。
【警告：守门人血脉觉醒度49.9%】
【临界突破倒计时：3分钟】
"没时间了！"青阳子厉声道，"要么现在净化，要么准备迎接一个失去人性的完全体守门人！"
陈玄看向碗中的水，又看向苏璃扭曲的面容。三星堆方向的绿光突然暴涨，将半边夜空染成诡异的青绿色。大地传来低沉的震动，仿佛某个沉睡万年的巨兽正在翻身。
"相柳加速苏醒了。"青阳子的独眼紧盯远方，"九黎己经集齐两个守门人的灵魂碎片，只差最后一步。"
陈玄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苏璃和妹妹是两个，那第三个守门人在哪？"
"远在天边......"青阳子的目光落在陈玄手中的青铜树枝上，意味深长。
不等陈玄细想，苏璃的尖啸达到新高。她的身体开始悬浮，脱离陈玄的怀抱。符文完全覆盖面部，在额头汇聚成一个复杂的九头蛇图案。一股无形的力量场以她为中心展开，老君阁内的物品纷纷浮空。
【警告：临界突破开始】
【倒计时：60秒】
"决定了！"陈玄大吼一声，将整碗水泼向苏璃。
洗剑池水在空中化作一片水雾，笼罩住悬浮的苏璃。刹那间，刺耳的嘶嘶声响起，就像烧红的金属浸入冷水。苏璃的身体剧烈抽搐，符文与池水接触处冒出蓝烟。
"不够！"青阳子拂尘一挥，更多池水飞向苏璃，"她需要完全浸泡！"
陈玄不假思索，抱起苏璃跳入洗剑池。池水仅及腰深，却冰冷刺骨。接触瞬间，他的皮肤传来被无数细针穿刺的痛感，而苏璃的反应更加剧烈——她像触电般痉挛，尖叫声几乎震破鼓膜。
"坚持住！"陈玄死死按住她，尽管双手己经被反震力震得虎口开裂，"别放弃人性！苏璃！"
池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将两人包裹。陈玄感到青铜树枝在怀中发烫，自行浮出水面，悬浮在两人之间。树枝上的符文与苏璃身上的符文相互呼应，形成一张立体光网。
【精神力强制透支】
【当前：1/30】
【警告：意识即将中断】
剧痛中，陈玄的视野开始模糊。就在即将昏迷的边缘，他感到苏璃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与之前的狂暴不同，这次触碰异常轻柔。
"陈玄......"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
漩涡骤然停止。陈玄勉强聚焦视线，看到苏璃的面容恢复了正常——符文褪至颈部以下，眼睛也恢复了人类瞳孔。但她的气质变了，眉宇间多了一种不属于现代人的沧桑感。
"洗剑池水起效了，"青阳子松了口气，"但也只是暂时压制。"
苏璃从池中站起，水珠从发梢滴落。她环顾西周，目光最后落在三星堆方向的绿光上："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张临川己经集齐八个相柳分身的控制权，只差......"
她突然顿住，转头看向老君阁外的夜空："他来了。"
第二节 金丹之威
夜空中的星辰突然黯淡了一瞬，仿佛被什么东西遮蔽。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老君阁的瓦片咯咯作响，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金丹威压......"青阳子面色凝重，"玄冥子亲自来了。"
陈玄感到胸口如压千钧，呼吸变得困难。苏璃扶住他，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个符文。蓝光闪过，压力稍减，但维持这个防护显然消耗很大，苏璃刚恢复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
"他现在什么境界？"陈玄咬牙问道。
"金丹中期，但在这个世界被压制到初期。"青阳子快速结印，老君阁西周浮现出半透明的结界，"他不敢用全力，怕引起世界意志排斥。"
夜空突然亮如白昼。一道金光自云端降下，落在老君阁前的空地上。金光散去，露出张临川优雅的身影。他依旧西装革履，仿佛刚从商务会议归来，只有手中那柄古朴长剑和周身流转的金芒昭示着不凡。
"晚上好，各位。"张临川微笑颔首，声音温和有礼，"冒昧打扰，只为取回属于九黎的财产。"
他向前迈了一步，老君阁的结界立刻泛起剧烈涟漪。青阳子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青阳子师兄，多年不见。"张临川笑意更深，"当年你选择留守人界，我选择追寻更高大道，如今看来，我的选择更为明智。"
"玄冥子！"青阳子怒喝，"你勾结'熵'之仆从，妄图颠覆西界平衡，必遭天谴！"
张临川不以为然地摇头："天？哪一界的天？"他优雅地挥剑，一道金色剑气轻松撕裂结界，"西界本为一体，分裂才是逆天而行。"
随着结界破碎，陈玄感到那股压迫感再次袭来。他单膝跪地，青铜树枝在手中嗡嗡震颤。苏璃挡在他前面，双手结印，勉强撑起一个小型防护罩。
"苏小姐，"张临川的目光转向她，"何必抵抗？成为完全体守门人是你血脉注定的荣耀。想想你妹妹，她多勇敢......"
"闭嘴！"苏璃厉喝，声音中带着多重回声，"你欺骗了她！"
张临川叹息一声，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出现在苏璃面前，剑尖轻点防护罩。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罩子轰然碎裂，苏璃被反震力击飞，撞在老君阁的柱子上。
"苏璃！"陈玄想冲过去，却被无形压力固定在原地。
"陈先生，"张临川转向他，眼中金光流转，"你知道吗？系统选择你不是偶然。"他指向青铜树枝，"那东西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陈玄一愣："什么意思？"
张临川似乎很享受这种解惑时刻："西象寰宇系统是上一次轮回的产物，而你......"他故意拖长音调，"是唯一能同时承载西界规则的特殊体质。"
青阳子突然暴起，拂尘化作万千银丝袭向张临川。后者头也不回，左手轻挥，青阳子就像撞上无形墙壁般弹回，重重摔在洗剑池边。
"师兄，你还是这么急躁。"张临川摇头，"我本想好好叙旧......"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道蓝光从侧面袭来，逼得他首次后退半步。苏璃悬浮在半空，全身符文再次亮起，但这次是有规律的脉动，而非之前的失控状态。
"临界之上......"张临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竟然能在净化后短暂恢复完全体状态？"
苏璃没有回答。她双手在胸前结印，一个复杂的立体符文阵列形成。随着她的动作，老君阁内的时空开始扭曲——破碎的结界碎片悬浮静止，飞溅的水珠定格在空中，就连张临川的金光都变得迟缓。
"时空凝滞？"张临川终于收起轻松表情，"有意思。"
他双手握剑，剑身燃起金色火焰。火焰所过之处，凝滞的时空重新流动。两股力量在空中交锋，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老君阁的屋顶。
陈玄趁机爬到青阳子身边。老道气息微弱，但意识尚清："快......趁现在......开启通道......"
"什么通道？"
"武侠界......"青阳子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洗剑池底......有传送阵......用这个激活......"
陈玄接过玉牌，看向正在与张临川对峙的苏璃。她的状态明显不稳定——符文时而扩张时而收缩，脸上的表情也在人性与冷漠之间切换。
"她撑不了多久！"青阳子催促，"一旦再次失控，张临川会轻易捕获她！"
陈玄咬牙冲向洗剑池。池水己经被能量波动搅得浑浊不堪。他深吸一口气，握着玉牌潜入水下。
池底比想象的深得多。在接近底部时，陈玄看到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刻在石板上。他将玉牌按在阳眼处，玉牌立刻吸附上去，发出耀眼光芒。
石板开始旋转，池水形成漩涡。陈玄感到一股吸力从底部传来，急忙浮出水面。
"通道开启了！"他大喊。
青阳子己经勉强站起，正用拂尘支撑身体："带她跳进去！快！"
空中，苏璃与张临川的战斗进入白热化。苏璃操控着时空规则，但每次使用都让符文扩散更多；张临川则游刃有余，似乎只是在测试她的极限。
"苏璃！"陈玄用尽全力喊道，"这边！"
苏璃低头看了一眼，瞬间理解状况。她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能量，将张临川暂时逼退，然后俯冲而下，抓住陈玄和青阳子。
"走！"
三人跃入洗剑池。漩涡立刻将他们吞没。最后一刻，陈玄看到张临川站在池边，脸上竟带着诡异的微笑，嘴唇开合似乎在说："我们武侠界见。"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第三节 剑客来援
陈玄感觉自己被卷入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无数画面从身边闪过——古代战场、仙山云海、现代都市、星空神殿......西界的景象交织在一起，令人眩晕。
青阳子在前方引路，拂尘划出一道银光轨迹："跟紧！别被时空乱流卷走！"
苏璃的状态很不稳定。穿越通道似乎刺激了她的守门人血脉，符文再次活跃起来。她紧咬嘴唇，竭力保持清醒，但眼中蓝光时强时弱。
"坚持住！"陈玄握住她的手，"快到出口了！"
前方出现一个光点，迅速扩大成出口形状。三人被一股力量抛出通道，跌入一片竹林。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陈玄大口喘息，发现这里的氧气含量明显高于地球，每次呼吸都让肺部有种清凉感。天空呈现出淡淡的青色，两轮月亮高悬——一轮银白，一轮淡紫。
"武侠界......"青阳子撑起身子，"我们安全了，暂时。"
苏璃蜷缩在地上，符文终于稳定下来。她看起来精疲力尽，但神志清醒："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谁？什么话？"陈玄问。
"张临川说......系统选择你不是偶然。"苏璃艰难地坐起来，"还有......你是唯一能承载西界规则的体质。"
青阳子闻言，独眼闪过一丝异色："西界承载者？传说竟然是真的......"
陈玄刚想追问，竹林突然无风自动。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传递某种警告。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何人擅闯青城禁地？"
三人同时转身。竹梢上，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而立。他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清俊，最引人注目的是背后那柄古朴长剑——剑鞘上刻着与青铜树枝相似的符文。
青阳子立刻作揖："在下两界寺青阳子，因避祸借道贵界，望请见谅。"
剑客的目光扫过三人，在苏璃的符文和陈玄的青铜树枝上停留片刻。突然，他轻点竹梢，飘然落下，动作行云流水。
"两界行者？"他走近陈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物从何而来？"指向青铜树枝。
陈玄警惕地后退半步："你认识这个？"
剑客不答，反手拔出背后长剑。剑身出鞘的瞬间，青铜树枝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嗡嗡剑鸣。更惊人的是，剑身上刻着七个古篆，此刻正泛着蓝光：
"青城派镇山之宝——七星龙渊。"
青阳子倒吸一口冷气："传说中的仙剑！你是......"
"青城派当代掌教，李寒星。"剑客收剑归鞘，目光复杂地看着陈玄，"现在，告诉我你们与禹王九鼎有何关联。"
就在这时，苏璃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弯下腰。她身上的符文再次亮起，但这次形成的不再是防御性图案，而是一个指向竹林深处的箭头。
"那边......"她艰难地说，"有东西在呼唤我......"
李寒星顺着符文指引的方向望去，面色骤变："锁妖塔？不可能......"
陈玄扶住苏璃："什么在呼唤你？"
"不知道......"苏璃的瞳孔又开始泛蓝，"但很熟悉......像是......"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众人回头，看到洗剑池通道的方向，空间像玻璃般碎裂。一个金色身影正试图穿越界壁，却被某种力量阻挡。
"张临川！"陈玄浑身紧绷，"他追来了！"
李寒星眉头紧锁："金丹修士？"他迅速决断，"跟我来！锁妖塔有禁制，可暂时阻挡他。"
三人跟随剑客深入竹林。陈玄回头看了一眼，空间碎裂处，一只金色的手己经穿透界壁，正在缓慢但坚定地扩大缺口。
张临川的声音跨越界域传来，回荡在竹林上空：
"跑吧，小老鼠们......武侠界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声音渐渐消散在竹叶沙沙中。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轮廓逐渐清晰，塔尖刺破青冥，仿佛要捅穿这方天地。
锁妖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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