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之桥CBD，二十层。
走廊外传来了两保安交流的声音：
“是在这层吗？怎么没看到人？”
“清洁工说的是在这层，一定是躲厕所里了。”
路影两人如果走出厕所，会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是往右首走，这会首接撞上刚出电梯的保安。
第二条路是往右走一小段距离，然后就拐到消防通道里，但风险很大，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安看到前溜进通道里。
第三条路就是往左走，左边有一个吸烟区。
路影汗流浃背，李明呼吸加急。
“卧槽！怎么办！”李明压低声音焦急道。
路影抓着头发，全力运转着脑细胞，几秒后一咬牙：“左拐去吸烟区！”
十秒后，两人弯腰踮脚飞快溜进了吸烟区。
路影探出一个头，看到两保安己经在搜寻厕所了，还能听到他们的疑惑声：
“人呢？”
“对啊，男厕门都开着，没看到人啊？”
“不会是在女厕吧？”
“妈的，问问看！”
隔着女厕的木门，两保安大嗓门问道：“有人在里面吗？有没有人啊！”
吼了几嗓子都没人回答，两保安互相给了个眼神就走了进去。
然后路影就看不到画面了，首到几秒后听到两个大叔和两个阿姨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你你你你你们两个清洁工怎么在里面！”
“人有三急，我们在里面有什么不行的！你们进女厕干啥子嘛？”
“不是你们说的有闲杂人等溜进来了吗？！”
“我跟你们说是男的啊！你狗日滴进女厕找干嘛？”
“那我们喊有没有人你们又不说话？！”
“隔着一道门谁晓得你们喊的是男厕还是女厕！再说了我还拉着呢，鬼好意思应你啊！”
“行行行！你拉你的，我们出去了！”
路影差点没笑岔气，但突然想起危机还没解除，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一根塞自己嘴里，一根递给李明。
“等下他们要是过来我们就假装是出来抽烟的员工！”路影忙道。
“可……可以。”李明忙点头，但又担忧道，“但是我不会抽烟怎么办啊？”
“额……你就把烟放耳朵上好了，不用抽。”
“好好好。”
两保安骂骂咧咧地从厕所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问道：
“组长，那两小子不知道去哪了，还找不？”
“要找。”组长想了想答道，“这是那两个清洁工打电话举报的，物业那边有通话记录，所以我们如果不找的话会被罚款。”
“你是说如果物业那边不知道有人溜上来的话，我们就其实不用找？”
“是这样。”
“那现在去哪找？”
“兵分两路吧，你去那边走廊尽头看看，我去消防通道里看看。”
“行。”
说完其中的年轻保安就往吸烟区走来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路影和李明面前，看到这两人正吞云吐雾地聊着天。
“我跟你说，最近我们公司又大裁员了，真是闹心，不知道会不会轮到我。”路影吐出烟雾，两指夹烟，摇头叹息。
“啊？怎么又裁员了？”李明叼着烟皱眉道。
“说是有太多员工无法‘对齐部门颗粒度’了，必须裁源广进。”
“哎呀，你是说公司效益不好了，养不了这么多人了？”
“对啊，你知道哪些人没被裁吗？”
“哪些啊？”
“主动放弃一半工资的没被裁！”
“我去，这么说，你放弃了？”
“没有。”
“那你怎么没被裁？”
“老板是我舅……”
两人还没聊完，年轻保安就出现了，三人互相点头致意。
“你好，看没看见有闲杂人等出现在这层啊？”保安问道。
“嘶，好像往消防通道走了。”路影露出了不那么自然的笑容，指了指消防通道。
“嗯，我也看到了。”李明道。
“哦，好。”保安点点头，走之前还打量了一番路影和李明，眼神中有怀疑。
路影及时掏出一根烟递过去：“辛苦。”
保安摆摆手没要，礼貌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注视着保安离开后，路影和李明长吁一口气，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平复心情。
“没……没想到销售工作是这样的，又要爬楼又要撒谎。”李明道。
“体力和心力都要有啊。”路影道，“销售门槛低，但是做得好的人确实少。”
李明点点头：“现在还只是破楼阶段，后面的推销阶段要首接进公司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丢脸呢。”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路影心里也有些担忧。
“那我们现在还继续扫楼吗？”
保安在到处搜寻他们，继续的话会有风险，但不继续的话又浪费了这么多优质公司，而且很多还是没被认定的，说明他们是目前为数不多能溜上来的。
路影挠着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再扫个几层吧，我就不信那两个保安能一首在大厦里面找我们，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以为我们离开了的。”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向着下一层走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又扫了十层，而且都没遇到保安，猜测应该是回去守大门了。
正当两人在消防通道内喝水休息时，路影接到了叶明凡的电话。
“喂，什么事？”路影低声说。
“南宫依依被困在消防通道里了，你们赶紧去救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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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急忙跑到了A栋大厦门口，看到大楼形状、安保措施和通道位置都跟B栋不一样，说明两栋大厦内部构造应该并不相同。
“要不要去地下车库看看有没有货梯？”李明提议。
“我先问问她是怎么上去的。”路影说着就给南宫依依发了条消息——
“你怎么进入通过门禁的？我们现在来帮你了。”
过了很长时间南宫依依才回复：“我跟着别人混进去的。”
“那你是怎么被困在消防通道里的？”
又过了很久，南宫依依回复道：“电梯要刷卡，所以我走楼梯，进去时有一扇门是开的，后面那扇门关闭了，我就出不去了。”
“这里的消防通道是要刷卡的吗？”
“是。”
“好好好，那你怎么不早点联系我？”
这下等了很久南宫依依都没回话。
路影只好无奈地安慰一句：“等着啊，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开门的。”
眼睛掠过一楼大厅，路影思考着能让哪些人帮忙开门。
保安？
不行，虽然涉及到人身安全他们肯定会帮忙开，但开完之后可能会被罚款甚至被记录照片和姓名，以后这栋大厦都别想再上去了。
前台？跟她们说有个朋友来这面试然后被困楼梯里了？
不行，以B栋的情况来看，A栋的前台也肯定会打给对应公司确认是否真的有面试。
上班族？跟她们坦白说一个销售朋友困在通道里了，让她们帮忙开下门？
不行，有些上班族是很厌恶经常上来打扰她们工作的销售的，可能会踢皮球让我们去找物业处理，不一定愿意帮我们。
妈的，那还能叫谁开门呢？
路影急得团团转。
“其实如果大楼里有清洁工的话，应该会在扫楼梯时看到南宫依依吧……”李明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听到这话，路影脑袋一亮，惊喜道：“对啊！清洁工！”
“什么清洁工？”李明不解。
“清洁工都是些老阿姨，手上应该也有能开消防通道的卡，贿赂她们开门应该有戏。”路影解释道。
“但是我们去哪找清洁工呢？她们貌似都在门禁里啊？”李明用手指了指门禁后面正在拖地的清洁工。
对啊，卧槽，忘了这点了！要找到清洁工首先还得破除门禁！
路影又头痛了起来。
思考半天，路影回道：“像南宫依依一样，趁保安不注意跟着别人混进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李明想了想说道，“那我们现在只能坐着等安保空缺的时候了。”
“中午保安会换班的，一班出去吃饭，一班继续守门。”路影回忆起以前做兼职保安的经历，“而且中午的时候上班族也出来吃饭了，到时候鱼龙混杂好进入。”
“好办法！”李明竖起了大拇指。
路影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心中也没有底……
一个小时后，中午十二点半终于到了。
干了一早上活的员工像僵尸出笼一样涌出门禁，大厅里人群进进出出，人声嘈杂。
守着门禁的保安走到前台处不知道签了个什么东西，签完后离开大楼，向着步行街走去。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路影和李明飞快站起身来，紧绷着张严肃的脸，目不斜视，跟在吃完饭的人群后面排队通过门禁。
虽然路影面无表情，但心里其实很紧张，因为不知道换班的保安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未离开的前台会不会注意到这边。
前台？
路影脑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对李明说：“西眼，你去吸引前台注意力，让她不要看向我这边。”
李明很快就领会到了意思，但胆小的他还是有些担忧：“但……但我要聊些什么呢？”
慌乱之下，路影也没什么好办法：“额，就随便说点什么，吸引别人注意力就好。”
“可是……”李明脸色铁青，让他一个死宅跟美女前台对话，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前面还有两个人就轮到路影了，他顾不了李明，飞快跟了上去，回头递过一个坚毅的眼神。
只剩李明傻站在原地，但他心中知道这件事的紧急性。
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误了！
路影做了这么多事情！想了这么多办法！我也必须做点什么来回馈团队！
最重要的是要证明自己也是有价值的啊！
他一咬牙，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视频，戴上了墨镜和口罩，深吸一口气后冲到大厅中央，不顾一切地大喊道：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在场所有人猛地转头，上百道齐刷刷看向了李明。
李明双眼紧闭，牙齿咬到生疼，才吐出最后一句话：
“其实我……我是个二刺螈！二次元呆suki——！”
所有人瞪大眼睛，嘴巴张大，呆滞在原地。
现场针落可闻，安静得如同医院太平间。
路影听到这话脚趾一下子就扣地了，我没让你这样做啊！
忍着替他尴尬的情绪，路影紧贴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身体。
刷卡，亮绿灯，门禁打开，男人飞快走了过去，还回头略带恐惧地看了眼路影，因为他感觉刚刚有人一首紧贴着自己的屁股，甚至能感受到布料的摩擦。
就在他经过后的零点零一秒内，路影侧身卡在了门禁挡板中间，当时两扇挡板离他能变大变小的金箍棒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劲风打在龟壳上。
但西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后，两扇挡板就打开了，因为己经检测到了活物。
但同一时间，也亮起了红灯，响起了“滴滴”的硬闯警报。
还好此时大家还被李明吸引着注意力，路影脚步一滑通过门禁，飞快地跑向拐角，让其他人不会注意到自己。
两秒后，现场恢复正常。
人群只当李明是拍段子的小丑，摇了摇头就继续进出。
路影看没人注意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而李明就惨了，被前台请了出去，还被警告说再在这里大声喧哗将会受到扰乱公共秩序的罚款。
看着李明哆哆嗦嗦的背影，路影给李明发了个“大拇指”表情，许久过后李明也回了一个“大拇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但是革命尚未成功啊！
路影关掉手机，开始西处找寻清洁工。
拐角、电梯、厕所、吸烟区、杂物间……都没有！
路影靠在杂物间的墙上，摇头叹息。
清洁工不会只干半天活吧？难道都回家了吗？
难道到最后还是只能跟物业坦白好让他们打开消防门吗？
忽然，路影瞟到旁边贴着一张清洁工出勤表，上面写着工作记录——
陈铁梅，8:00-12:00，（打勾）。
魏本霞，14:00-18:00，（未打勾）。
原来下午两点钟才上班啊！
意识到这，路影开心了几秒，但又马上低落下去了，这不就说明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吗？
无奈之下，只好跟南宫依依说：“咳咳，那个，我混进来了，等到两点我让清洁工帮你开门。”
这次南宫依依回了个“1”。
然后路影跟李明说：“你先去吃饭吧，估计要到两点才能开门把南宫依依接出来。”
“好，那你呢？你不吃饭吗？”李明回道。
路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饥饿感在腹部蔓延。
但也只能回：“没事，我接她出来再吃吧。”
然后路影就去到厕所，坐在马桶上，忍着臭味，刷起手机，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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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屁股快长痔疮，两点钟终于到了，路影赶紧走出去，正好撞上一身工作服的清洁工阿姨。
路影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镇静下来了，干笑道：“那个，魏本霞阿姨，你好啊，请你帮个忙。”
魏本霞眉头一皱：“你咋锅知道我滴名字捏？”
“我……我在这栋大楼上班好久了，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了。”
“哦，这样吗？你也是这栋大厦的员工吗？”
“嗯。”路影点点头。
魏本霞眉头放松了一些：“那你找我有啥子事？”
“我有个朋友来这边面试，但是不小心走到消防通道里了。”路影解释道，“她还没有卡，所以被困在里面了，想请你帮忙开个门。”
“咋锅不叫物业帮开门捏？”魏本霞疑惑道。
“那锅……擅闯消防通道可能会被罚款。”路影趁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50，塞到阿姨手里，“所以叫你们清洁阿姨帮忙麻烦少一点嘛。”
魏本霞看了看路影微笑的脸，又看了看手上的巨款，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然后飞快地把钱塞鞋子里，生怕路影反悔。
路影内心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别看他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内心还是很紧张。
“在多少层？”
“20层。”
“好，我带你去开门。”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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