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省“首善之地”,一省巡抚田问镜脚下。
一群衣冠禽兽正在探视民情,看看自己政绩如何,可不可以得到皇帝赏识。
而在这其中田问镜尤为热情,毕竟如今豫省之政令全都出于其手,他实实在在是把这一切当成自己心血了。
咚,咚,咚!
田问镜耳边不停传来刀砍肉块后,过于用力砍到案板之声,但田问镜却不讨厌,甚至于饶有兴趣看着眼前一幕幕。
“刁民”被塞进大缸里,大多己经化为血肉,只有几个如那粤省甴曱一般的顽固“刁民”还挺着个脑袋,只不过顺着他那死鱼眼看去,也撑不了多久了!
田问镜冲那些大缸一嗅,咦!
着实有些难闻,毕竟那大缸里的人彘是由血肉,便溺,以及许多不知其名的物质混合而来的,气味自然不好闻。
一股血腥气里带些恶臭!
难闻极了!
田问镜皱了皱眉,一扭头,迈步疾走,身后的跟着一片衣冠禽兽,走了一段路,他又向一片湖水望去。
这人彘太臭了,看看“鱼”,散散心。
田问镜一看,还有些“刁民”泡在黄水里,这黄水里还带着一些冰,那些“刁民”全身泡的发白,不时还“咕噜咕噜”发声,身上那张皮微微有些鳞片闪现,泛着光。
只是这里也不太好闻,虽然不似那人彘大缸那般难闻,却也不大好闻。
一股尸臭混着鱼腥味,顺着风,扑面而来。
”咳咳咳!”
田问镜年纪也不小了,脾胃也有些虚弱,加上他生来也不喜欢吃鱼,一闻这味道,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诸位,再换个地方吧!”
这群衣冠禽兽果然通灵性,马上应声。
“是,大人!”
“这边实在污秽,去看看福寿膏田吧!”
“是极,是极,赏赏花也是不错的!”
“对啊,如今这季节,哪里见那般鲜花?!”
七嘴八舌,吱吱喳喳。
田问镜手一抬,压下了声音,随后一马当先,向着那“花海”走去!
呼!
这花香果然沁人心脾,田问镜狠狠吐了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他可是一首屏着呼吸呢!
田问镜此刻心情不错,看着眼里一片花田,花朵妖艳,随着寒风摇摆,却丝毫不减艳丽。
“嗯,诸位此地确实不错!”
田问镜正要夸奖,可猛然间,刚才那股血肉混合污秽的气味,那股鱼腥混合尸臭的气味,它们居然会在一起了!
齐齐出现在这福寿膏田里,一时间,连这些花香都被压制了。
”该死的奴才,不长眼的畜牲,看不到大人在这边吗,还把这坨……”
一个衣冠禽兽看着那由人彘肉,人鲤肉剁碎后,混成一团,散发着诡异气味,颇为恶心的肉糜,大骂道。
那提着木桶的一行人,见这个衣冠禽兽怒骂,顿时一惊,一个个吓得动弹不得!
“罢了,罢了!”
田问镜也没什么兴致了,一抬手示意算了。
随后让那脸色煞白的一行人,继续!
那一行人才如同给蔬菜施农家肥一般,拿起一个木勺,舀起一勺那恶臭肉糜,浇在这福寿膏田上。
田问镜仔细看去,这福寿膏田一块与一块之间,居然是泾渭分明。
俨然是一个个小土包,还颇有童趣,好似婴孩,少男少女们做游戏一般,捉迷藏,把身子缩起来!
而在这蜷缩人形小土地上,一朵朵妖艳鲜花从这田上长出。
咦,这朵花,细细打量,好似是从耳朵眼出来的。
一个衣冠禽兽看着鲜花如饥似渴的吸食那坨恶臭肉糜,然后摇曳着。
它的根茎深深扎在那人形土地上方!
这衣冠禽兽有些兴趣了,示意自己那些同僚,一样的衣冠禽兽!
其他的衣冠禽兽也十分高兴,细细打量思索。
咦,这朵好似从鼻孔出来的。
还有那朵,从嘴巴出来。
你们那些算什么,看那朵!
一个衣冠禽兽手一指,一朵朵妖艳花朵从一个地方长出。
却是一个小土包的下方,肚脐眼下方三寸的地方。
那地方,倒是蛮肥沃的!
一瞬间,衣冠禽兽们相视一笑,浑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上官,他们的大人,田问镜己经不在这里了。
那田文镜呢?
此刻,他在一辆马车上。
这马车空间倒是不小,容得下人任意活动,田问镜身子一松,躺在马车里的靠椅上,饶有兴趣看着眼前的女子。
正是名传豫省的黄西娘!
“黄娘子,你找本官何事?”
“大人~~”
黄西娘很善于利用她的女儿身,声调一夹,嗲声嗲气。
“您不管奴家了吗,那个姓马的,一来就狗仗人势,把奴家逼得不能待在鸭镇了,那可是奴家的家啊!”
哼!
田问镜不管黄西娘嗲声嗲气的抱怨,只是一声冷哼。
但不是对那个姓马的,而是对黄西娘!
“黄娘子,你做的也未必太过了!”
“大人!奴家……”
“闭嘴,你知道那个马邦德是什么人吗?”
“不就是是个在旗的破落户吗,这回他运气好,皇上老爷让他到豫省来……”
“错了!”
田问镜一声厉喝。
“他不在旗,或者说他生下来不在旗!”
“大人,老爷,这?”
黄西娘明显不理解这意思,田问镜瞄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蠢女人!
“我大金以八旗中人为核心,而八旗分为中原八旗,草原八旗,关东八旗,其中以关东为贵,草原次之,中原再次之!”
田问镜赫然是中原八旗之人,提到这,他难掩愤恨黯然之色。
但不知,又想起什么,他脸色猛地振奋,接着说道。
“而那马邦德虽是关东人,却不是关东八旗,他那旗籍是买来的!”
“买来的?”
“那皇上老爷知道吗?要是不知道,那不就是欺君之罪!”
“大人,奴家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西娘还以为田问镜掀了马邦德的底细,是要帮自己,连忙出声。
啪!
田问镜身形不动,身边自有阴风拂过。
随后,一记耳光响亮,响在黄西娘脸上!
“万岁爷英明神武,哪里不知道!”
“只是,这马邦德怎么也是关东人,凭自己本事入那关东八旗,你也知道,那些京城里的八旗子弟,提笼架鸟,斗蛐蛐,玩鹰,没一个干正事的,而皇上总要用人,他不放心……,所以呢那关东人里若有英才,万岁爷自然可以允许他入关东八旗!”
田问镜没说那金廷皇帝不放心谁,但不问便知,不然他为何脸色暗淡。
在田问镜看来,自己为皇上可谓是鞠躬尽瘁了,可即便如此,一个关东人以钱财买了一个关东八旗,皇上居然默许了。
而自己为皇上做了那么多,垂垂老矣,居然只是入了一个中原八旗,还是个下五旗!
呵!
这大金!
你为什么对自己的忠臣那么狠?!
“大人,那皇上派这个马大人来这里是……,觉得咱们办事不利?”
“又错了!”。
田问镜摇了摇头,不管黄西娘脸色,自顾自说道。
“皇帝是不想有人伤他仁义之名啊!”
啊?!
黄西娘都有些不信,甚至觉得可笑。
拜托,他们现在一举一动那个不是皇帝默许的?!
那老皇帝什么意思?!
田问镜见黄西娘脸色变幻,也是无奈,确实是个蠢女人。
皇上他是既要里子,也要面子!
他要当,牌坊他也要立!
这豫省好歹要留下几片“桃源”,让皇帝可以立牌坊!
可这般行径,偷偷摸摸的,一点也不干脆!
像个小贼!
田问镜有些摇头,这可不是他心目里的雄主啊。
难道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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