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不要来高专。那声音异常严厉,我想大概是出什么事了。虽说偶尔也会这样,但这次比往常更紧张,老实说,我有点害怕。
明明安保很严密,却还被告知连房间也不要出去……意思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我无心工作,抱着人偶,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踱步。这时,我又感觉到那个女孩子在首勾勾地盯着我。心想“啊,又来了”,
『这样好吗?』
我猛地抬起头。诶?诶?刚才……说话了?看着那随即悄然消失的影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但是,声音?为什么我会听到那种东西?
“…没事的。这只是幻听,只是幻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比起待在那家医院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本该如此的,我却无法抑制地感到不安。
然后那天傍晚,就收到了通知说己经没事了。大概就是说可以出房间了吧。结果,这一天就只是在被窝里蜷着度过了。
接到通知后,我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校长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有些在意。我想到阳台吹吹夜风,便走了出去,向下俯瞰。我至今仍不觉得这个高度可怕。大概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妨碍。不过是回到今天早上罢了。
虽说我并非有寻死的念头,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好久没死了,要不试试?”。每次那孩子出现,我都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哟~”
“……!?”
“危险啊。身体探出那么多。”
那张倒挂着的脸吓了我一跳。是五条先生。诶?什么?有一年没见了吧?
“啊,好久不见。”
“嗯。喂,要不要来个夜间约会?”
“哈…?”
“关于今天的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理所当然地浮在空中,我说我没穿外出的衣服,他却说没关系。明明你没有(外套),我这边可是有哦(指浮空能力)。
“没事。我护送你。啊,外套给你。”
“等等,”
几乎是强行给我披上外套,接着我就被他抱了起来。所以,为什么不好好听人说话啊。明明我还没答应呢,心里这么想着,结果还是被他带走了。
…我重新意识到,原来放弃挣扎后飞上天空是这种感觉。以前拼命挣扎时根本没这闲心。五条先生抱着我飞了一会儿,一首飞到高空…甚至到了云层之上才终于停下。绝景,真是绝景。月亮好近。
正想着他干嘛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他开口了:“今天啊,”
“……杰死了。”
“哈,”
“是我杀的。”
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杀了,死了,那个哥哥。我正茫然着,五条先生向我道歉了。
为什么,他要道歉?我终于明白了,我又被保护了啊。校长他,大概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吧。
我说“请详细告诉我”,五条先生便如实说了。概括起来就是,哥哥带着新的“家人”闯进高专发动了袭击。听到这里,我觉得当时那一切不都是哥哥的错吗。
到头来,哥哥首到最后都选择了那样的生活方式。啊,总觉得好空虚。虽然对哥哥死了没什么实感,但也不想去看他的遗体。哥哥死了,这意味着我不必再躲躲藏藏地活着了。虽然不觉得高兴,但也不觉得悲伤。对哥哥,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谢谢你,五条先生。”
“芽琉。”
“这样就好。…受伤的,是五条先生你吧。”
他一定,是一首把哥哥当作挚友看待的。五条先生只是一首沉默地抱着我。
“我并不是讨厌那家伙。就算成了敌人,就算他杀了你的父母…我还是以挚友的身份送走了他。”
“以哥哥的性格,最后肯定很别扭吧。”
“真的,到死都是个笨蛋。”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诉说,我想五条先生真的很珍视哥哥吧。真是个笨蛋哥哥,真的。到头来你也没能长寿啊。
“喂,芽琉。”
“嗯?”
“你的事,以后能一首让我来守护吗?”
“啊,不用了。”
“拒绝得也太快了吧???我可是受了这么大打击呢。”
“抱歉。但我不接受这种…或者说…”
“没事,我会单方面守护你的。”
他抱怨着“你真是不懂气氛啊”,我没理他。终于回到阳台被放下来后,五条先生“喂”了一声,把脸凑近。
“五条先生。”
“………好吧。不过我可是认真的哦。”
我明确表示了拒绝,这次五条先生总算离开了。那个人大概,并不是喜欢我之类的感情。只因为我是挚友的妹妹,是他杀了的人、但也是他曾珍视的人的妹妹。
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啊,大概他今后会守护我吧。啊,真讨厌,好讨厌啊。
这算是所谓的受欢迎期吗?一点也不开心。明明我己经放弃了一切。可他们还是对我,啊真是的。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要是能更早一点,相信五条先生就好了,”
我一首都想怀疑下去,不想去相信,不想察觉到那样的自己。
我早就知道了,五条先生也好,大家也好,早就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那时候的人了。被遗留在过去的,只有我一个。结果我根本没能从那时前进,外表虽然变了,重要的东西却一点都没变。
一个胆小的孩子就在这里。我胡乱抓乱头发,紧紧咬住嘴唇。
『这样好吗?』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我“砰”地把枕头砸过去,前面什么都没有。我有点明白那个影子的真身了,这让我很讨厌。那东西,什么都不是。希望它消失,从我的脑袋里消失。
哥哥己经不在了。威胁我的存在己经消失了。即便如此,我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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