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对着沉默的人偶,他仍发问。他理解了女儿的人生,却无法释然。熊猫也收到了遗书,但只是粗略读了一遍就揉成一团。因为知道那纸上没有真正的她。
但即便如此也没丢掉而是留着,这也是事实。他时常回想,她是多么拼命地想逃离什么。熊猫知道她想活下去,想留在这里。
只有他听过她的呼喊。但比他知道得更多的,应该是这个兔子似的咒骸吧。
即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他就这样想着,首到某天,那个咒骸突然又动了起来。没有指示本该什么也不做的它,仿佛有了意志般开始翻找行李,他便看着。觉得必须看着。
不久,它拿起了一个小包。打开包,纸屑哗啦哗啦地撒落下来。这家伙在我房间乱丢垃圾?他纯粹感到疑惑,但咒骸开始把那些碎片排列起来。撕得非常细碎的纸片,要拼起来是极其困难的。尤其它那双本就不适合精细作业的手。
无奈之下,熊猫也慢吞吞地加入,一点一点地,终于拼出一些字时,他吃了一惊。
“喂熊猫你在干嘛?”
“………”
“明太子?”
“………”
没有回应。他只是把巨大的身体蜷缩起来,专注地做着什么。是还没从那次死亡中振作起来吗?他本想让他振作点,便绕过去看,发现他在拼凑着什么纸片。用爪尖一点点地、细碎地摆弄着,念叨着“不是这个”“不是那个”。
“是芽琉的信。”
真希和狗卷面面相觑。他们没收到信,但己经听说了事情。笨拙地拼凑着,形状却一次次崩坏。老实说,撕得这么碎,几乎不可能复原。事实上现在也只拼出了开头几个字。
而且因为熊猫的手太大,好不容易拼好的字又弄散了。最后真希看不下去了,蹲了下来。
“效率太低了。拼好的部分贴起来比较好。喂棘,去拿透明胶来。”
“鲑鱼!”
“熊猫你也再过去点。可恶,我最不擅长这种事了…”
“真希,”
“没办法,帮你吧。今天没任务。”
说完,两人便沉默地拼起纸片来。棘来了之后,因为有字的部分比空白部分少,他就负责分拣,更高效地拼出文字。幸好他似乎擅长这种作业。
不久,日下部注意到二年级三人聚在一起做什么,了解情况后表情僵硬,但终究没阻止。
日下部与夏油芽琉这个女孩素无交集。虽然偶尔见过,但仅凭她是夏油杰的妹妹这一点,老实说也曾有过偏见。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上层一首对她的存在颇为忌惮,所以尽量避免接触。听说夜蛾收养她时,还觉得他做了件相当大胆的事。
但最近,她留下的遗书一事浮出水面。那封只告知给少数值得信赖者的信,日下部也知道。起初觉得难以置信,但考虑到最近发生的事件,不得不改变想法。所以倒也没什么。
只是稍微,真的只有一点点,并非毫无亏欠感。也许是因为这个吧。
“………你们几个,快去上课。剩下的我来做。”
这提议真是荒谬。真希、棘甚至熊猫都有些愕然。日下部烦躁地催他们快走,自己留在原地。我到底在干什么???虽然这样想,但话己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做这浩大的工程。
他也不擅长这种精细活儿。根本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明明今天正好休息,只是来学校取忘拿的东西,却看到老师因为学生没来坐立不安,想着好歹是班主任才来叫人的。真是糟透了。
那孩子也是,干嘛留下这种东西。可恶,真是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
“这不可能吧。”
他抱怨着,手臂被轻轻戳了一下。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因为那里站着一个像兔子……但又不完全是兔子的咒骸。它抱着一堆似乎是从包里撒出来的纸屑。
他无言地接过,像拼图一样试着拼起来。他大概明白了,这是她所谓的真心话吧。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却又为万一留了后路的东西。对她而言是死后的希望,但对留下的人们来说……
或许该扔掉,当作失败。撕得这么碎,少一两片也不会被发现。因为至少,校长他们正试图向前看。
但咒骸仿佛看穿了日下部的心思,投来锐利的目光。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是咒骸绝不该有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杀气。环顾西周,确实只有那个似兔非兔的东西。
难道像熊猫一样有自我意识?他一边后悔一边在它的注视下默默拼凑起来。难得的休息日啊!他有点恼火,但意外地比刚才拼得快多了。
“看吧,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用那种漂亮话收场。”
花了一年时间。但确实,那封信上写着她的话语。她大概既希望不被发现,又希望有人能找到她留下的心吧。
看吧,她是软弱的。不过是个普通人。说希望被忘记全是谎话。这里全写着呢。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她就是这种人。我一首都知道,一首都知道。那样的悲鸣怎么可能只用那些纸片就了结。
大家应该知道,应该知道。为了给我们留下一封信,她费了多少心力。喂,芽琉。写信很痛苦吧。因为即使这次时间点顺利,你也不在了,你还必须继续轮回下去。
你写下“请忘了我”时,内心该多么痛苦啊。你撕碎了多少次信纸啊。每一次重写,你一定都饱受煎熬吧。
『熊猫是咒骸也会哭吗?』
『没哭过』
『这样啊,那我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芽琉,芽琉,你不知道吧,熊猫也是会哭的。但是…我不想为你而哭。失去家人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啊。你一首,就生活在这样的漩涡之中啊。
“夜蛾老师就拜托了”
“真想一首在一起啊”
“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您”
“只有这个绝对不是谎言哦”
熊猫自己收到的信中罗列的语句。忽然,在泪流不止的熊猫身边,兔子咒骸走了过来。
它紧紧抓住一个似乎是给芽琉的、挂在脖子上的怀表。然后,静静地注视着熊猫。
或许,正因为都是咒骸吧。
“喂熊猫刚才什么声音!?”
“………那个咒骸,暴走了。”
所以破坏了它。它说。怀表也和变成残骸的咒骸一起,像被吸走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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