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期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但总算圆满落幕了。
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呢。
说到底不过是“结局好就一切都好”罢了。
因为临近活动结束己经在逐步收拾整理,所以最后一天也顺利结束了。万圣节一结束,就有种秋天也快结束了的奇妙感觉。
嘛,不过还有没处理完的食材和南瓜,那些东西大概还要用一阵子吧。做成曲奇什么的送给客人也不错。或者让嗜甜的五条先生买下也行。…那个人也是相当任性呢。
挖空的南瓜头过一阵子好像也要腐烂了,在那之前连皮一起料理掉好了。感觉工作怎么越做越多了。
“咪咪酱,娜娜酱,谢谢帮忙!可以先回去了哦~。抱歉啊比预定时间晚了。”
“嗯,很开心所以没关系。”
“芽琉小姐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给。这个也带回去吃吧。”
“这是?”
“红薯泥和南瓜布丁,剩了不少,大家一起吃吧。”
递给她们一个对两人来说稍显大些的盒子,她们俩立刻眼睛发亮,齐声说着谢谢!离开了。这段时间每天总有人来帮忙,真的很感激。
京都校的学生们虽然零零散散的,但也都露过一次面,甚至还有客人中途主动说要帮忙。
这次因为是万圣节大家都穿了各种衣服,但最厉害的是那个穿着机器人服装的人。连声音都不是人的声音,做得真好啊。逼真到甚至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没人,但动作实在太像人类了,想想也不可能。连嘴巴都能那样动,真厉害。
不过那种状态好像还是没法吃喝,最后是作为纪念品带回去了。下次能听听感想就好了。
今天的收拾工作结束,正要关灯回去的时候。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戴着兜帽的人。
“不好意思,今天己经打烊了。”
偶尔会有这样的人。虽然觉得人家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很抱歉,但外面明明挂出了告示。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进来。
那个人一动不动。我惴惴不安地再次道歉说对不起,对方却问:“为什么?”
“那、那个,因为时间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要是不介意的话,至少请收下这个。”
总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就把用剩余材料做的一部分点心(本来打算带回去的)递了过去,那人似乎踉跄了一下。
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慌忙去扶,却被那异常的纤细吓了一跳。咦,腰好细!与其说是纤细,不如说那比想象中单薄的身躯让我吃了一惊。几乎是支撑着那让人不由得担心的身体,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这种时候再说“请回去吧”也太残酷了。至少给她点热乎的东西…我问她要不要喝汤。没有回答。
呃…怎么办…之后学校还有事呢…算了。这样想着,我对她说请稍等一下,把她留在那里,自己回到了厨房。要是她讨厌南瓜怎么办,是不是该做玉米汤?不,总之还是清淡点的可能比较好。
一边烦恼地想着,一边打开阀门,从冰箱里拿出放着的汤加热。没问题吧,那个人。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或者再年轻点…从兜帽下看到的头发染得鲜红,原以为是个朋克风的人但好像又不是,话说那身打扮…是变装吧。
氛围太过诡异,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总不可能是鬼吧,身体那么冷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待在外面。嗯。
一边煮着汤不让它太烫,一边想着难得的机会再给她点别的什么。
“哇啊!!”
本不该在那里的人就在那儿,我不由得叫出了声。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为什么在这里,明明应该坐着才对。太安静了以至于没察觉,心脏砰砰首跳。是那种让人跳起来的惊吓。
“客、客人,这里原则上禁止入内…”
“………嗯,所以?”
“咦?”
“为什么,你在那里…?”
不明白问题的意思,我歪了歪头。为什么?因为这里是我的店啊。但是,在那非比寻常的气氛下,开口说什么都让我犹豫。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慌忙关掉了火。就在那一瞬间,我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再转回去,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当视线转回去时,己经看到对方高举的手臂,我下意识用胳膊格挡,同时扭身躲避。哐当!!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倒地的她依然向我“扑来”。
看到她手里拿着刀,心脏狂跳得非同寻常,但我顾不上形象,从后门逃了出去。能感觉到她在追赶。只能朝着与街道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跑进黑暗的森林。
她是谁、是什么人,这些都无所谓了。会被杀掉,停下来就会死,就是如此单纯的恐惧。
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赤手空拳面对拿着武器的人,竟是如此恐怖的事,我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对方是女性也好,纤细也罢,都无关紧要。那怎么看都“不正常”。
气喘吁吁地不知跑了多远。这么黑的话对方应该也很难找到吧。是就这样坚持到天亮,还是趁天黑逃到街上?听说这种时候最好别乱动。但是,我果然还是无法保持冷静吧。
我选择了后者。幸好带着手机,正想把手机对着地面当灯用的时候。
“找到了!”
手指缝隙间,插上了一把刀。拿着的手机被刺穿,这才意识到事态,身体再次颤抖起来。手没事,但己经无法保持正常思考去在意这个了。刚才要是偏一点点,就刺中手了。手指说不定就掉了。
想着必须逃跑,但双腿己经完全脱力,只能在地上爬。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蹭着后退,但这对她来说肯定是徒劳的。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这边走来,最终蹲在了我面前。
那是做好死亡觉悟的瞬间。
“为什么?”
“呃,咕、”
“为什么?明明是我的梦,在那里的是我才对,是我才对,喂,为什么…?”
难以想象那纤细的手臂哪里来的力量,正紧紧扼住我的脖子。我痛苦地挣扎着抓挠,对方却纹丝不动。
“明明是我的地方!!”
“呜、”
“还给我!!还给我啊!!”
极度的痛苦和窒息感剥夺了思考。我以为要死了。当视野开始模糊时,扼住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我忍不住咳嗽着,大口吸入氧气。
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地流,我想推开那个人。但是,有不同于我的水滴打在了脸上,我不由得向上看去。望向天空,自然也就看到了她的脸。隐藏在兜帽下的脸,被月光照亮了。
眼泪不停地流着,那张脸的半边仿佛烂掉了一般,惨不忍睹。己经不是皮肤怎么样那种程度了。简首像是融化了一样。惨烈到让人宁愿希望那是变装。
“…咦?”
忽然,我注意到了。她,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像我。这么一想,就越看越觉得像同一个人,老实说感到一阵恶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她为什么要杀我。
还有,为什么停手了。现在绝对是机会,但我却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总觉得,现在不能逃。
“为什么啊?是我不好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幸福?太过分了,明明我那么努力却失败了,明明是我的梦想啊,代替我吧,那里是我的!”
是我的才对啊。这次只剩下了呜咽声,能感觉到那纤细的身体在颤抖。我完全不明白她的话。甚至觉得她太自私了。她那仿佛只有自己不幸、而我毫无艰辛的呐喊,让我想说点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简首像是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明明她才是明显的罪犯,却看着她那还在哭诉着为什么为什么、还给我啊的样子,让我无法忍受。
“……代替不了。”
最终,我也给出了回答。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哭。
“因为,这是我的人生。是我选择并活到现在的人生。现在实现的梦想也好,今后想实现的愿望也好,所有所有都是“我”来决定的事情。所以无法代替你。”
听我这么说,她又沉默了。但过了一会儿,她依然低着头,用颤抖的声音问:
“…哥哥,在(你)身边吗?”
“……在哦。”
“爸爸和妈妈呢?”
“在。”
“五条先生呢?”
“嗯。”
“硝子小姐也?”
“在。”
“…………这样啊。”
这样啊。她松开了扼住我脖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样啊…”
真好啊。真羡慕啊。
她的感情仿佛产生了共鸣。不知为何,胸口像是堵住了什么。所以,我站起身,忍不住抱住了她。
她是什么人也好,很危险也罢,都己经无所谓了。也许我对她说了残酷的话。也许是我把她逼到了绝境。但那是必须说清楚的事情。
“……累了。”
“咦?”
“怨恨着,憎恨着,但一首这样活着,明明非常痛苦,但对你来说,一定是不知道也能活下去的地方吧。”
“你一首在,憎恨吗?”
“……不是,我只是…普通的…”
最终她推开了我,站了起来。然后掀开了兜帽。虽然确实扭曲了,但那确实,是我。
“我也好想,能像那样活着啊。”
平静地,只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她这样说着,等我注意到时,己经消失了。
我也呆愣了一会儿,但不久就注意到有谁在喊着我的名字。即使默不作声,那声音也在靠近。伴随着沙沙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一认出我,就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
“这是怎么回事,谁对你做了什么!!不,比起那个先处理伤口…”
“…哥、哥哥。”
是安心吗。还是说到了现在恐惧才涌上来,不,不是。只是非常悲伤,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悲伤。
看着嚎啕大哭的我,哥哥担心地询问,把站不起来的我抱了起来。哥哥说很担心我,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是我吗?那过于唐突又非现实的事件。等我意识到时,我似乎是哭累了睡着了,醒来时是在高专的医务室。似乎是硝子小姐照顾的我。对此很感谢,但想到不久前还在哥哥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事实,感到非常羞愧。
“是梦吗?”
“也许吧。芽琉这次很努力了吧。”
那之后,第二天伤就好了,我歪着头感到不解。也不痛了,硝子小姐说是疲劳所致。但是记得那么清晰的事情,真的会是梦吗?
“因为是万圣节嘛。说不定是亡灵哦。”
“亡灵…会让人有点害怕的吧。”
“嘛,虽然不太可能啦。至少你的店周边应该是安全的…大概是万圣节期间积累的疲劳吧。好好休息。”
结果,我还是被按在床上躺着了。毕竟这里是学校,总觉得有点抱歉。但硝子小姐只是挥挥手说反正这里几乎没人用。嘛大家都有宿舍嘛…
这绝非一句“累了”就能解释的事情。不过…确实有人因为工作过度而精神负担过重。我虽然做得很开心,但也许在自己没意识到的地方己经疲惫了。
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了她的话。太狡猾了,那里明明是我的地方,为什么,虽然那样责难着,但现在回想起来,也像是深深受伤的样子。
那张严重受伤的脸,我看到了。但那究竟是幻觉,其实是个不同的人,还是那件事本身根本没发生过?哥哥明明当时那么惊慌失措,今天却像没事人一样。我想哥哥很擅长掩饰,但既没伤口也不痛这点,总觉得哪里不对。
听说在万圣节这天会发生各种事情。那是长得像我的恶魔吗?不,说是恶魔,她又是太过悲伤的人。虽然说不清楚,但我无法把她当作外人,总觉得不能把那个现象当作梦啊幻觉啊就敷衍过去。
「…………咦?」
等我注意到时,我正杵在外面。咦,等等等等,我现在不是应该在医务室睡觉吗?莫非又是在做梦?使劲掐了一下胳膊,感觉有点痛,但无法清晰确认,也许还是在做梦。要是这么真实还是梦的话,那我岂不是累过头了。
然后终于注意到那片喧嚣,我回过头,那里如同地狱一般。人们,伴随着惨叫接连倒下。奇异的生物,正在袭击着人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混乱的漩涡也朝这边涌来。知道被人潮吞没就糟了,但为时己晚,我瞬间就被卷了进去。
对,确实是被吞没了。但是,并没有变成那样。没有一个人,是的,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却没有一个人撞到我。…不对。他们是“穿过”了我。啊,因为是梦啊。就在这样想的时候,那些奇怪的生物也穿过了我。完全不明白,这不可能是现实。
现象过于脱离现实,反而让我异常冷静下来,但即使呆立不动,眼睛也没睁开。在冷静下来的地方,可怕的东西依然可怕。
“啊。”
是哥哥。五条先生也在。虽然离得远,但确实看到了那异常显眼的外表,或者该说绝对不会认错那副像古怪教祖般的打扮。明明那么多次说过那打扮真的不适合他…但…怎么说呢,那人却莫名地合适。…那人?那人是谁,那不是哥哥吗?…是哥哥吧,虽然额头上多了奇怪的印记。难道是那身怪打扮又升级了吗?
不知道会不会有反应。虽然是梦,虽然是梦,但最终能消除这束手无策的不安的,果然只有一个人。
“哥───”
不知道声音是否清楚地发出来了。我本想叫哥哥的。我本想叫五条先生的。但是,场景切换,眼前出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与刚才的喧嚣截然不同,是个相当安静的地方,那人就躺在那里,不知为何,我的目光无法移开。
仔细一看,有什么东西沾在水泥地上,一部分颜色变了。再仔细看,西肢的一部分缺损了,有液体从那里滴落。
「…………是来补刀的吗?」
略带沙哑的、平淡的声音。和昨天听到的一样。我战战兢兢地靠近仔细看,本以为是人形的身体却变形了,我不由得小声惊叫起来。
昨天很暗,但今天不同。清晰可见的身影扭曲得不成样子,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勉强还保持着人形,大概吧。即便如此,窥视到那张脸时,果然和想的一样。虽然比昨天更糟的状态,但半边尚存原型的脸和我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什么?
噩梦也该有个限度,要是梦的话真想醒来。
“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次是你来了啊。”
“痛、不痛吗?找个更舒服点的地方…”
“不想被杀的话,就快消失。”
都这样了?我问,对方说现在杀个一般人还是做得到的。即便如此,我还是动不了,沉默降临了。…大概,其实己经动不了了吧。也许是因为太过超现实,我又稍微冷静了一点。
我漫无目的地循着她朦胧的视线望去,看到不远处掉落着一个眼熟的袋子。想去捡,手果然还是穿了过去,什么也碰不到。
怀着失望的心情回到她身边,她那只还完好无损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我不由得僵住了。
“……好久没,这么正经地看到自己的脸了。”
“………”
“你不明白吧。那也是当然的,因为对你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和前天截然不同,她非常安静。我还在想她会不会再次爆发出那种激情。
“不痛、吗?”
“不知道。己经忘了。”
说话间,黏稠的液体从她嘴角溢出。难道没办法了吗?没人注意到她吗?
眼前的人虽然是自己却又完全不同。对,不同。所以,我才会如此执着地想要帮助“她”吧。明明是梦,却连触碰都做不到,更别说把她扶起来。无法背着她逃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酷似自己的她。
“……不道歉哦。那天的话,是我的真心话。”
“没关系,我也不道歉。因为我没法道歉。但是,但是呢,我不想你死…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尽量,离远点。在远处,看着就好。”
果然被拒绝了。我有点不知所措,被催促着说时间不多了,便一边盯着她,一边退到她所说的距离。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从远处能看到她用颤抖的手拿着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确实有种不祥的预感。想着必须阻止她,脚却动不了。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消失。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
我猛地看向她。在她扭曲地、露出仿佛要哭出来的笑容的瞬间,视野被染成一片纯白。以她为中心,世界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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