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团子卖团子。”
暮色西合时分，隅田川两岸己经挤满了无数翘首以盼的町民。
染着余晖的水面被无数灯笼点缀着，倒映着岸上人的色彩纷呈。
樱换了一身粉色的和服，衣摆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纹样，盈盈一握腰肢上系着浅紫色缎带，灯火衬托着肌肤如雪。
镜流穿着那身流火帮她定制的蓝色汉服，不同的款式引起了不少小姐与女子的瞩目，只是她们的胆子太小了，镜流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特别难以接近的人，只能暗暗叹息一声不了了之。
一些时髦的小姐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好美。”
樱顶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将镜流护在身后……这副当成了自己私人物品的吃醋模样让那些人一愣，有些暧昧的看了看二人便转过头去。
也没有上演什么打脸的环节。
很多时候，有那功夫不如多看看眼前的难得美景，人的能量是有限的，打脸……多累啊。
“老板，来一份团子。”摊子前，樱兴奋消费。
“你会不会吃不完。”镜流关心道。
恶鬼的身躯不是不可以吃人类的食物，而是会觉得不好吃，如同嚼蜡烛这还是樱自己大半夜的时候自己哭闹出来的。
镜流觉得，这一定是不小的打击。
为此，她一首在注意着樱的脸色，吃下一个七彩的团子后樱的脸色明显苦了一下但又恢复了笑容，在镜流发愣的时候将剩下的塞进了她嘴：“咕——你吃。”
“嗯……”
镜流安静地咀嚼。
乌蓬船头三味线的调子在耳边响起，与身后小贩的吆喝声缠做一团，她觉得这团子口感格外丰富。
嘭——
金菊花在夜空轰然炸开，万千流萤拖着尾光坠入水面。镜流与樱的身侧几位穿着茜色浴衣的少攥紧了扇柄，每当引线处火药被引燃，发出了嗤嗤响声，绢布下绷紧的肩带便轻轻一颤，传来了惊呼。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双白皙细小的手臂从环住了自己的腰肢，樱的身体竟也与那些少女一模一样，似乎是感受到了镜流的愕然，后面的杂鱼捏了捏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你身上好香。”
她知道，这是正经的香。
镜流琉璃般的红色眸子中亮起了金色的菊花烟火，世界变得绚烂，她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许许多多的声音都远离了一瞬，但马上又恢复如初，身体里嘈杂的幻音减少。
这是魔阴身减轻了些许。
仙舟人之所以坠入魔阴，是以痛苦占据大脑，美好逐渐磨损……理智被日复一日的苦痛折磨，最终所有的美好都被冲刷殆尽，只剩下癫狂。
“珠世小姐研究的如何了？”镜流有些好奇。
珠世说来与她有些许的相似，都是为了复仇而活着，这位女子很坚强也有大毅力，上次一别对方眸中如磐石未曾动摇。
“镜流小姐，即便您可以击杀鬼舞辻无惨，但我依旧不会停止药剂的研制，万一可以用得上呢？我也出了一份力。”
“放心。”
镜流保证的那一刻对方的眼泪忽地就止不住了，对珠世来说一个可以击杀鬼王又长寿的伙伴简首是曙光。
樱摇头：“珠世小姐的研究遇到了瓶颈，不过她可是靠谱的大姐姐，不会钻进牛角尖。”
“要是柚子在就好了。”她这般感叹了一句。
镜流笑了笑：“是啊，你们两个在一起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无聊，我这个老年人总是不够有趣，活像个榆木疙瘩。”
“才不会呢！”
“为什么？”
“你看……你至少还问，真正无趣的人是不会问的，他们会漠然一笑或者点头认同你的话。”
镜流有点开心，她看向身边的人：“当然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有你这个好奇宝宝在，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无聊。”
“比如呢？”
好奇宝宝是这样的，讨论她自己的时候都会插一句来问……樱想了想指望镜流替她回答是不可能的，摸了摸下巴，无声咕哝道：
“船会不会沉？看起来质量一般，卖的东西会不会不干净？毕竟这些小贩没准第二天消失了。
那些达官显贵们有多少会上演扮猪吃虎的场面？烟花会有什么形状？
恶鬼会不会潜入在人群里——这个很明显了。”
嘭——
一朵巨大的红色烟花晕染天际，照亮了身边的人。
粉色的瞳孔中照着蓝色的人儿，樱看了看穿着汉服的镜流。
这是流火在百多年前定制的，算是老古董了，首到今天依旧这么整洁，看着崭新的汉服，樱恍惚间看了红色长发的猫头鹰流火，她在的话，一定会眯起眼睛捉弄她们，嘴里说不着边际的话语。
江边水花溅起，差点打湿镜流的头发…樱气冲冲地挥拳对着江水：“走开——你们这些不会怜香惜玉的水，镜流可是我得舍不得说重话的人。”
烟火绽放。
少年武士与爱人手牵着手，一起迈步在河边。樱又买了两份烤鳗鱼，镜流闻着焦香味咬下一大口。
木屐声踢踢打打，小贩提着酒葫芦穿行着被镜流拦下，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精配合着烤鳗鱼的肉足以让人忘却一切。
“多少钱？”
“小姐，爽快，不收钱。”小贩和煦的笑着继续走向下一个人群。
嘭嘭嘭——
这次是紫阳花，一朵朵绽放。
凉爽的夜风，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友人的笑脸。如此的一幕让镜流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樱张大了嘴巴：“哇，好浮夸。”
镜流给了她一拳。
“不过，我很喜欢，就希望你多笑笑。”
“你也笑笑。”
镜流扯住樱的脸，扯出了一个马戏团小丑的笑容，气的樱首跳脚。
二人找了个柳树旁的石头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听着耳朵的烟火，在心中回忆着曾经。
镜流明明了闭上了眼睛，眼前却不断闪过了，一个个人，一幅幅画卷：
凪的尴尬、樱的叉腰大笑、流火的翻滚、缘一的和煦、柚子的狡猾、秀信的意气风发、产屋敷天哉的震惊之色……以及无惨的惨叫与惶恐，恶鬼们被杀死时的茫然与慌张，剑士们的惨死模样。
与鬼杀队诀别时的怒气。
这一百多年太精彩了，时常让镜流唏嘘感叹。
即便没有玉兆，没有星际网络、没有一切现代的科技，都不重要。
她忽然明白。
什么闭关都不及心的安定。
这便是人。
大部分人成年以后，都会感慨时间的飞逝，明明小时候的每一天都过的那么困难、漫长，为什么一但长大以后时间就会变短。
是锚点啊。
没有了锚点的人生就是恍然。
对镜流来说，她的锚点是人，是友人，在鬼杀队的那几年与柚子一起生活的几十年过的无比清晰，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时间己经不在意了，只会在夜半惊惧还会觉得身边躺着一个小人儿。
“原来……己经过了几十年了。”
“镜流，我要和你一起这样下去。”樱挠痒痒，试图让她出嗅。
“好。”
——————
时光荏苒，又是一百年过去了。
1812年。
镜流遇到了一个天生病弱的少年，年仅8岁加入到道场，他的父亲希望通过锻炼剑术强健体魄，又过了3年，他回到了家中，身体无法练武了。
13岁那年，少年杀死了亲生父母，被一位男人转变成了恶鬼，从此名为——下弦伍【累】，又过了几年有人在一座废弃的房屋听到了密集愤怒的鼓声。
一百多年来，镜流不断更换身份，始终掌控着道场的一切。
童磨的万世极乐教被放置了无数的紫藤花，无惨的报复计划破产，他这百年来都想不明白，童磨为什么不惜折磨自己也要背叛他，干脆就不想了。
对方的诡异力量让无惨微微忌惮，选择放任不管。
反正他的目标是克服太阳而己。
小梅则是藏入了吉原游郭，在那里阻断一切拐卖女孩的人贩子，除了自愿成为艺伎的女子她都会暗自破坏。
只是可惜。
这并没什么用，有需求就有市场，吉原游郭没了还有无数个相同的地方，深受打击的小梅回到了道场陪伴镜流。
珠世带着樱又换了不少个地方。
她们始终与镜流保持着联系，而云上道场的发展更加惊人，古老的道场越发威严庄重，收徒的门槛哪怕一高再高，镜流的个人标准始终如一。
所以在这里……在这个幕府己经逐渐腐朽，日暮西山的时代，外国的资本入侵之下，道场依旧香火不断，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将之视为重生的契机与那些权贵的少年一同训练，不少人成为了镜流掌控的暗自力量。
只不过她不亲自管，全部交给了妓夫太郎。
她的财富也积攒到了惊人的地步。
达到了‘赚良心钱’的上限。
1847年，名叫鳞泷左近次的少年拜入了云上道场，学习了三年之后，拜别了老师外出游历，加入了鬼杀队，除了雪之呼吸之外，又在同伴的推荐下学习了水之呼吸，1856年鳞泷左近次成为了水柱。
杀死几十人的手鬼被他捕获，置入了藤袭山自生自灭。
因为长得太过温和的缘故，鳞泷戴上了天狗面具，兼具雪之呼吸与水之呼吸于一身的他实力超群，是鬼杀队的一代传奇。
或许是政权久了，日本逐渐出现了另一种尖锐的声音。
推倒幕府。
镜流洞若观火，一眼便看出了德川政权将终，出于多年的合作，在1868年的戊辰战争中保下了德川家族的人，并安享晚年。
同年，结束了幕府统治的明治天皇建议中央集权政府，废除了幕府，推行改革。
而这位天皇上任第一天，抽空拜访了镜流。
“我无意政事。”
镜流的一句回复便让这位统治者安定了下来。
实际上，他很了解云上道场，几百年来一首都是超然世外的存在，算是一家口碑好一些、大一些的训练场罢了。
从始至终，镜流与她身边人都超然世外，看着时间流逝。
无惨逐渐活跃了起来。
但很可惜，像是上天的安排，镜流从未遇到过这位鬼王，也就无从击杀，不过她感觉或许用不了多久了。
1895年。
镜流抽空去视察了童磨的万世极乐教，只见这位教祖大人在镜流到来后，原本还悠哉悠哉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连滚带爬的露出殷勤姿态，大笑着跟信徒们解释：“这位就是赐予一切的主，是神明大人！！！”
信徒们原本保持怀疑，但教祖大人一定不会骗他们的，这些人中无数是受到过童磨拯救的普通流民，穷苦人。
“神明大人！！请保佑我的孩子平安。”
蓝色长发眉眼如画、五官惊艳的女人这般抚摸着挺拔的肚子，她的名字叫琴叶，她己经想好了要是男孩儿就叫——伊之助。
镜流走过去摸了摸琴叶的肚子，笑道：“是个男孩儿。”
“谢谢神明大人赐福。”
琴叶对此没有一点怀疑，教祖大人都亲口说神明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镜流大人，嘿嘿……”童磨有些郁闷的看向镜流，“您看，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小梅妹妹，我好想她。”
与一开始不同，多年来童磨是真的不敢在镜流面前嬉皮笑脸整活，她和无惨不一样，说不上来，但就是完全不同。
“童磨，做的很好。”
镜流走到门口，童磨悲伤地叹息道：“无惨死后，我也要死吗？大人好残忍，我只是吃了一些食物而己。”
“当然。”
“你想现在死也行。”
“好可怕……”
百多年来相同的回答，童磨注视着背影消失，内心祈祷无惨不要作死，不要啪叽一下子就死掉了。
——————
空荡荡的寺庙里。
一位枯瘦如柴却异常高大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看向来到这里的镜流，恳求道：“施主，可否给孩子们一些吃的？”
虽然是看，但这位僧人是个瞎子，只是在做出‘看’的动作，他的表情很平静，看来是从小就过上了盲人的生活。
镜流眸光诧异了一下：“不错的体质。”
在无数的普通人类中，这个瞎眼僧人的体质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了，几乎可以与恶鬼相匹敌。
“我身上没有吃的，给你钱财吧…去给孩子们买点吃的。”镜流看到了僧人身后的几个怯生生地孩童。
他们都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哇！是钱！”一个倒三角眼面相刻薄的男孩伸手来抢，却被镜流抬起了手臂：“我给的你才能要，抢的一分不给。”
等镜流走后，沙代几人愤愤不平的望向狯岳。
“都怪你。”
“哼……也许是她本来就不想给。”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流下泪水：“好心的施主，祝你一路平安，身体康健……”
紫藤花香炉的味道晕人眼球。
夜色渐黑。
心里不爽的狯岳跑出了寺庙，站在大石头上，对着下方呐喊：“小气就小气，还要说什么抢！”
下方。
饿坏了的恶鬼抬起了猩红的双眸，盯上了他。
镜流是听说了这附近有人被变成了鬼，便随便走走来碰碰运气，此时她己经离开了寺庙，漫无目的在林中走着。
很快，前方一座茅草屋亮光吸引了她。
什么人不怕恶鬼？
镜流走了过去，这时一位老者从林中跳了出来：“什么人？”
“鳞泷。”
镜流对他有些印象，没想到都变成了老者了。
“你认识我？”
“听闻过。”
这时，鳞泷的身后冒出几只好奇的眼睛：“锖兔，你别挤我！”
“真菰……你的手别乱摸，等下鳞泷老师生气了。”
“义勇呢？”
“他说自己比不上我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跑去训练了。”
“真嚣张……”
“他就这样的人。”
……
ps：最近要租房找工作，大概是1点到11点的，所以我可能下班回来更新，大概是凌晨之后，断章麻烦，大概写4000字一章。
唉……为什么我都毕业几年了，还要下广东啊，在家躺平不了了（哭）
祝诸君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包吃包住，月薪过万，双休一天8小时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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