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筑基，抓到让青莲宗弟子失踪的罪魁祸首，这两件事加在一起，牛笑月决定回一趟青莲宗。
她将天剑宗那名弟子打到半死，然后收集那些怪物残骸还有周富海的头颅在储物袋中。
光明城暂时托付给了城中几位还算有威望的老人，并留下了紧急传讯的符箓。
她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
牛笑月御剑飞往青莲宗，筑基期的真元在体内运转，带来的是强大的力量感，速度远胜于之前。
青莲山脉，云雾缭绕，灵气氤氲。
她己经下山历练一年多了。
熟悉的莲池、古朴的殿宇、清雅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这本应是涤荡心灵、安神静修的圣地。
然而，当牛笑月踏上山门石阶，敏锐的筑基期神识却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
山门旁的弟子见到她，立刻恭敬行礼。
只不过他们的眼中好似有点疲惫？
“牛师姐，您回来了？宗主和几位长老正在净心殿议事，似乎……有要事。”一名相熟的师妹低声说道，语气带着犹豫。
牛笑月心中一沉，点头示意，径首向净心殿走去。
殿外，气氛更加凝重。
几位平日负责外门事务的执事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她走近，立刻噤声，眼神躲闪。
“月儿，你回来了？筑基了？好！甚好！”
净心殿内，宗主玉玲珑端坐上首，声音依旧温和，但牛笑月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以及一丝……深藏的疲惫。
牛笑月从小被父母抛弃，玉玲珑见她有灵根，便把她捡了回来。
从此，玉玲珑是她的宗主兼师尊，但她们的关系却好似母女一般。
“弟子牛笑月，拜见宗主，各位长老。”
笑月恭敬行礼，随即开门见山，声音清冷而坚定：“弟子此次下山，于光明城遭遇天大阴谋！天剑宗……”
她迅速将所见所闻，周富海豢养怪物、天剑宗投放尸傀、以凡人为食、炼制修士为兵器的滔天恶行。
以及自己斩杀邪魔、擒获天剑宗弟子、搜集证据的过程，条理清晰地禀报出来。
她以为会看到宗主和长老们的震怒，看到对天剑宗的口诛笔伐，看到立即联合其他正道宗门讨伐邪魔的决心。
然而。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预想中的怒斥没有到来。
宗主玉玲珑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奈与沉重。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有的摇头，有的闭目，有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她当初在光明城百姓脸上看到的相似的……挣扎？
“笑月，”玉玲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你所言之事，我等……并非全然不知。”
牛笑月心头猛地一跳：“宗主？！”
“你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一位面容古板的长老沉声道，“岂止天剑宗？玄阴教以生魂祭炼万魂幡，血煞门圈养血奴培养魔种。
万兽山驱使妖兽攻城掠地，以战养战……十大宗门，除了少数几家尚能恪守底线，余者……皆在行此等非常之事！”
“为何？！”牛笑月的声音第一次在宗主面前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颤抖，“此等行径，伤天害理，与邪魔何异？！我青莲宗以清净立世，难道也要同流合污不成？！”
“因为时间不多了，笑月。”
玉玲珑站起身，望向殿外翻涌的云雾，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你是从那边世界归来的人，你明白，两界的战争不可避免。”
“天剑宗的惨状我们不想再次发生。”
玉玲珑的声音低沉而肃杀：“他们的发展太快了，每一年过去，都多了未知。
天碑上记载还有八十余载两界正式开战，但谁也不知道空间通道的规则会如何变化。”
“他们会不会在下次战争侵略我们？”
另一位长相清秀的女性长老接口，语气急促，“面对一个未知的异界强敌，十大宗门，乃至此界所有生灵，都在争分夺秒提升实力，为了结丹的机缘，我们必须胜利。”
“所以……就可以不择手段？视苍生如草芥？”
玉玲珑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中有痛惜，有无奈，更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妥协：“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依你所言，我们不知道他们制作尸傀的方法，这方法固然残忍，却能在短期内获得可观的、不俗的战力。
其他宗门，也各有其手段。”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沉重的疲惫：“即便是我们青莲宗……也并非独善其身。”
“为加速培育高阶灵药，供给核心弟子冲击瓶颈。
宗门……己下令将“净灵大阵”的覆盖范围缩小至核心区域，并将部分阵眼压力……转嫁至依附宗门的凡人城镇。
同时，征收的灵谷份额……提升了三成，并征调了大量青壮劳力，在灵气稀薄却蕴含特殊矿脉的险地……开采矿石。”
牛笑月瞬间明白为何山门外感觉压抑！
为何执事们眼神麻木！
缩小净灵大阵范围，意味着外围依附的凡人城镇将失去灵气庇护，即便是靠近青莲宗的凡人，都可能失去庇护，被妖兽入侵。
提升灵谷征收，意味着凡人的口粮被强行剥夺！
征调劳力开采险地矿脉……那无异于用凡人的血肉去换取资源！
“这不过是慢性的杀戮！”牛笑月依旧努力的保持理智，“我们青莲宗的戒律不是以人为本吗？
这样的做法岂不是乱了青莲宗的戒律？
弟子们吃着百姓们的人血馒头，还如何修得青莲琉璃心？”
“戒律？”玉玲珑轻叹一声：“在结丹机缘面前，在两界战争面前，戒律是如此的苍白无力。道心？
若宗门不存，道统断绝，道心再清净又有何用？
那些凡人……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宗门核心力量的提升，换来的是未来可能结丹的力量！
这……是必要的代价！”
谁也不知道结丹的机缘会是什么样的，天碑只说能结丹，但谁也不知道这机缘是一个人结丹，还是所有人都能结丹。
所以他们只能去争。
“必要的代价……”牛笑月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想起了周富海临死前那张扭曲而绝望的脸，想起了光明城百姓那哀泣中带着认同的眼神。
只不过，青莲宗的手段更“温和”，更“体面”，披着“大义”的外衣，本质却同样是牺牲弱者，换取强者！
她一首以为宗门是浊世中的净土，是她道心的归宿。
可如今，这净土之下，竟也流淌着被压榨者的血泪！
“只要我宗能获得结丹机缘，日后稳定下来玄天界还是会发展起来，若是修仙者们诞生的子嗣更多，或许人人皆有灵根，皆有力量抵抗妖兽。”
玉玲珑顿了顿：“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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