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村长家的青砖院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顾晚跟在年轻妇人身后穿过晒谷场。空气中飘着新麦的香气，却掩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和惠民医馆后院的晒药场一模一样。
"二弟妹家就在前头。"妇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院，手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顾晚注意到镯子内侧刻着道蜈蚣纹，与黑虎寨匪徒的刀柄纹路如出一辙。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穿藕荷色衫子的少女蹦跳着迎出来："这就是新来的顾家妹妹吧？我叫陈雨兰！"她亲热地挽住顾晚的手臂，指甲缝里藏着细小的绿色粉末。
顾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假装整理鬓发。末世生存的经验告诉她，这种绿色粉末很可能是某种草药——用来试探人的。
"这间厢房空着。"方寡妇推开西屋的木门，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被褥都是新换的。"
顾晚的目光落在窗框上——那里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人曾拼命抠挖过。她装作不经意地抚过那些痕迹："之前谁住这儿？"
"我表哥。"陈雨兰的笑容僵了一瞬，"去年进山打猎...再没回来。"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夜里千万别去村西老井，他就是在那边..."
"雨兰！"方寡妇厉声打断，手里的簸箕"砰"地砸在桌上，糙米间混着的朱砂粒撒了一地。
顾晚弯腰帮忙捡拾，在桌腿后发现半张烧焦的纸片——残存的"青梧"二字让她心头一跳。这分明与何大夫提到的"青梧书院"有关！
"现在去看宅基地？"方寡妇堆着笑问，脚却死死踩住那片纸屑。
回村长家的路上，陈雨兰突然拽住顾晚的袖子："那人你认识？"她指向村口老槐树——树下半倚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腰间柴刀在夕阳下泛着血色。
顾晚呼吸一滞。是那个在宣和府巷口一闪而过的身影！少年抬头时，她看清了他颈侧那道疤——形如展翅鹞鹰，与柯表姑木牌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离他远点。"陈雨兰的指甲掐进顾晚手臂，"他娘是疯的，他爹..."少女突然噤声，因为少年正朝这边走来。
擦肩而过时，少年往顾晚手里塞了块温热的物件。摊开掌心，是半块烤山芋，皮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宋"字。
"甜水井，"少年的声音轻得像风，"三日后再喝。"
顾晚猛地回头，却见少年的背影己经消失在巷尾。她低头看着山芋上的刻痕——这分明是末世时用来传递密讯的方式！
"别理那疯子！"陈雨兰拽着她快步离开，"自从他爹死在宋宅..."
顾晚心头一震。宋宅？那不正是何大夫提到的鬼医旧居？她悄悄将山芋藏进袖中，指腹摸到表皮下的凹凸——有人在山芋肉上刻了字。
回到暂住的小院，顾晚借口如厕躲进茅房。掰开山芋，里面藏着一小片凤尾蕨叶子，叶背上用针刻着：【子时，甜水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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