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铁蹄踏血,稚子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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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铁蹄踏血,稚子当关

 

哒哒哒哒——!!!

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碎了风雪最后的遮掩!伴随着金属甲叶铿锵的摩擦碰撞声,一股冰冷肃杀的铁血气息如同无形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整个破败的小院!

“砰——!!!”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板,被一股狂暴的巨力从外面狠狠踹飞!木屑纷飞!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如同白色的洪流般汹涌灌入!

昏黄的油灯被狂风吹得疯狂摇曳,光线明灭不定,将屋内炼狱般的景象映照得更加狰狞恐怖——断臂残肢、喷溅凝固的暗红血迹、昏迷濒死的躯体、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三道高大魁梧、身披制式精铁鳞甲的身影,如同三尊从地狱踏出的魔神,堵在了门口!他们腰间悬挂着制式长刀,刀柄上缠绕着防滑的黑色皮革,甲叶上沾染着未化的雪粒,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为首一人,身高近两米,如同铁塔!他脸上覆盖着半张冰冷的金属面甲,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扫过整个血腥的现场!

当他的视线落在血泊中断臂昏迷的牛二、以及胸膛被洞穿、气息奄奄的马三身上时,面甲下的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福伯那齐膝而断、依旧在缓慢渗血的恐怖伤口,以及旁边昏迷不醒、左手无名指断口处还在汩汩冒血的姬野时,那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唯一还“站着”的活物身上——那个蜷缩在福伯和姬野身前,浑身浴血、小脸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却死死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瘦小的身躯挡在两人前面的小女孩!

小环!

她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恐惧下筛糠般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不断滑落。但她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那三个如同山岳般恐怖的铁甲身影,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源自本能的守护意志!

“野哥儿…福伯…小环…保护…”她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呜咽,小小的手臂却固执地张开到最大,试图挡住那三个恐怖的巨人。

铁塔般的队长(赵铁鹰)目光如电,瞬间判断出大致情况:自己手下两个炼体好手一重伤一断臂濒死!目标老仆断腿昏迷,气息微弱但似乎被某种药物吊住?目标少年昏迷,手部有新鲜断口?还有一个吓破胆的小丫头?

“搜!”赵铁鹰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低沉冰冷,如同金属摩擦,“活口带走!反抗者,格杀勿论!”他的命令简洁而残酷,目光如同看死人般扫过小环,显然没把这个吓傻的小丫头放在眼里。

他身后两名同样披甲的精锐护卫(王猛、李魁)立刻应声,眼神凶戾,迈步就要上前!

“不…不许过来!”小环发出一声尖锐到破音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但身体却如同被钉在原地!她不能退!后面是野哥儿和福伯!她猛地弯腰,从旁边血泊中胡乱抓起一块沾血的、不知是碎木还是石头的硬物,紧紧攥在手里,对着逼近的护卫胡乱挥舞!动作笨拙而绝望!

“滚开!小杂种!”左侧护卫王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狞笑,根本没把这毫无威胁的举动放在眼里,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首接朝着小环的脖子抓去!准备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赵铁鹰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猛地定格在福伯身体旁边的泥地上!

那里!在福伯断腿流出的血泊边缘!在冰冷肮脏的泥泞之中!

一个歪歪扭扭、笔画颤抖、却用尽最后力气刻画的、血淋淋的字迹!

一个触目惊心的——

“逃”!!!

那字迹!是用新鲜的血!在泥地上硬生生“写”出来的!每一笔都带着濒死挣扎的痕迹!充满了极致的不甘、绝望和…最深刻的警告!

赵铁鹰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起!

老兵!只有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老兵!才能在意识模糊、濒临绝境时,依旧凭借刻入骨髓的本能,留下如此清晰、如此决绝的警示!

这老仆…绝不简单!

“住手!”赵铁鹰猛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猛抓向小环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距离小环的脖子不足一寸!小环吓得闭紧了眼睛,身体僵首。

赵铁鹰大步上前,沉重的铁靴踩在血水泥泞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他无视了瑟瑟发抖的小环,蹲下身,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血写的“逃”字。

字迹很新,血液尚未完全凝固。是这老仆写的?在那种状态下?他想警告谁?警告这小丫头?还是警告…我们?

他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再次扫过整个破屋!断臂的牛二、重伤的马三、昏迷的姬野、断腿的福伯、还有这个吓傻的小丫头…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逃”的可能!

但地上那诡异的金属粉末(金币崩解残留)…那少年手指诡异的断口(平整如同熔断)…还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鳞甲下的皮肤都感到微微刺痛的…混乱气息?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赵铁鹰缓缓站起身,面甲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再看小环,而是将目光投向昏迷的姬野,尤其是他左手那断指处。

“这小子…有古怪。”赵铁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还有这老仆…绝非普通家奴。把他们两个,还有地上那两个废物(指牛二马三),全部带走!仔细检查!尤其是这小子身上的伤!”他指向姬野。

“是!”王猛和李魁立刻领命,不再理会小环,转身就去拖拽地上的牛二和马三。

小环看着那两个铁甲护卫暂时放过了她和野哥儿福伯,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微微一松,但巨大的恐惧依旧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拖走牛二和马三。

然而,就在王猛弯腰去拖拽昏迷的姬野时!

赵铁鹰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鹰,猛地捕捉到姬野左手断指处那狰狞的伤口边缘!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如同灰色烟絮般的…诡异能量!正从那新鲜的、血肉模糊的断口处…如同活物般…缓缓地、扭曲地…渗透出来?!

那能量带着一种让赵铁鹰灵魂深处都感到极度厌恶和不安的气息!混乱!崩坏!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意志!与他刚才感知到的那一丝残留气息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邪恶!

“等等!”赵铁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他猛地一步跨到姬野身边,蹲下身,几乎将脸凑到了姬野左手断指伤口前!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缕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灰色能量!

“这…这是什么?!”旁边的护卫李魁也看到了,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赵铁鹰没有回答。他伸出带着精铁护手的手指,极其小心地、试图去触碰那缕灰色能量。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那灰色能量的瞬间!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触碰到了寒冰!

那缕看似微弱的灰色能量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了混乱与崩坏意志的冰冷气息骤然爆发!

赵铁鹰那覆盖着精铁护手的指尖!

与灰色能量接触的那一小块金属!

毫无征兆地!

颜色瞬间变得灰败!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

然后!

无声无息地!

崩解!

化为了一小撮暗沉的…金属粉末!!!

粉末簌簌落下,混入地面的血泥之中。

赵铁鹰如同被毒蛇咬中般猛地缩回手!看着自己护手上那凭空消失的一小块金属和残留的粉末,面甲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妖…妖气?!不!比妖气更邪门!”赵铁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小子…被什么鬼东西缠上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昏迷中姬野那张沾满血污、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巨大痛苦的脸!

“不能碰他!离他远点!”赵铁鹰厉声喝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忌惮!他迅速后退两步,仿佛姬野是什么致命的瘟疫源!

王猛和李魁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彻底吓住了,下意识地远离了姬野。

小环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那些可怕的铁甲人似乎对野哥儿产生了恐惧而不敢靠近,她心中反而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依旧死死挡在姬野和福伯身前,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却一步不退。

赵铁鹰眼神剧烈闪烁,死死盯着姬野左手断指处那缕依旧在缓缓渗出的灰色能量,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血淋淋的“逃”字,再联想到手下两个炼体好手的惨状和老仆诡异的断腿…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这老仆拼死写下的“逃”…不是警告这小丫头…

而是…在警告我们?!

警告我们…远离这个被“邪物”缠身的少年?!

风雪呼啸着从破开的门洞涌入,吹得油灯的火苗疯狂跳动,将屋内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死寂。

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屋外风雪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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