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海

咸涩的海风掀起蓝色纱帘，沈知夏的轮椅碾过沙滩时，细沙在橡胶轮下发出沙沙的轻响。沈小雨和林岁岁举着彩色小铲子跑在最前面，裙摆沾满沙粒，突然转身时，发梢的贝壳风铃叮当作响：“妈妈快看！大海在对我们笑呢！”

林小满推着轮椅避开凸起的珊瑚礁，防晒帽檐下，目光始终落在沈知夏身上。轮椅停在遮阳伞下，沈知夏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潮水漫过脚踝的记忆突然清晰——那年创业成功，她们第一次带小雨与岁岁来海边，两个小女孩尖叫着扑进浪花里，自己和林小满笑得差点跌进海水。

“想靠近点吗？”林小满的声音打断思绪。不等回答，她己经弯腰将沈知夏抱进怀里。轮椅陷进沙中的辙痕里，两个女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交叠，像株倔强生长的双生花。沈小雨和林岁岁两个人同时举着塑料桶追过来，桶里装着捡来的碎贝壳，最漂亮的扇形贝上还沾着水珠：“这个给妈妈当项链！”

潮水漫过她们的脚背，沈知夏坐在浅滩边，任浪花舔舐掌心。林小满半跪在她身旁，用指尖拨弄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远处有风筝掠过云层，小雨和岁岁的笑声混着浪声传来，突然指着海面惊呼：“海豚！妈妈快看！”

其实只是艘白色的快艇，但沈知夏配合地惊呼出声。小雨和岁岁两个人兴奋地在沙滩上蹦跳，裙摆沾满的沙粒纷纷扬扬落在她们脚边。林小满从帆布包里掏出保温桶，盛了碗海鲜粥：“小心烫，加了你最爱吃的干贝。”

夕阳将海面染成蜜色时，小雨与岁岁趴在沈知夏膝头画沙画。林小满悄悄拿出手机，镜头里，两个女儿的侧脸被余晖镀上金边——一个正用贝壳拼着歪歪扭扭的“家”字，一个望着远方的海平面，眼角有细碎的光。

轮椅辙痕在沙滩上拖出长长的弧线，回程时，小雨与岁岁坚持要推着沈知夏。两个小女孩咬着唇，使出浑身力气推动轮椅，沙粒在她脚边飞溅：“妈妈现在是我的小公主，我是大力士！”沈知夏任由海风掀起额发，听着身后林小满的轻笑，突然觉得，命运或许从不是要夺走什么，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让爱变得触手可及。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三个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轮椅留下的辙痕渐渐被新的浪花抚平，却在她们心里，刻下了比任何风景都更美的印记。

归家后的温暖回响

推开家门的瞬间，沈知夏被扑面而来的彩带吓了一跳。客厅挂满气球，墙上贴着“欢迎沈总凯旋”的手工海报，全是歪歪扭扭的蜡笔字。苏晴从沙发后跳出来，手里的礼花筒“嘭”地炸开金色亮片：“真正的勇士，都是带着伤疤回家！”

餐桌上摆满了熟悉的味道。表姐系着印有“厨神在此”的围裙，端上最后一道糖醋排骨：“尝尝，按你教的秘方做的，绝对不输给饭店！”陈昊则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掏出个礼盒，打开竟是定制的康复日历，每页都印着公司同事的搞怪加油语录，还有张全员穿恐龙睡衣的合影。

小雨与岁岁两个人举着画冲过来，纸上西个小人手拉手，头顶画着彩虹和太阳：“这是妈妈回家的魔法！”她突然掀开茶几布，露出藏在下面的“康复许愿树”——树枝上挂满卡片，有苏晴写的“下次剧本杀必须赢我”，也有陈昊的“等你回来签的第一份合同，我要裱起来”。

林小满默默将轮椅推进改造过的客厅，每个拐角都装了防滑扶手，地毯换成了柔软的亚麻材质。她端来热姜茶，指尖划过沈知夏手背：“苏晴他们把下周的康复日程都排满了，明天先去闺蜜下午茶局，美其名曰‘伤后心理建设’。”

暮色渐浓时，朋友们围坐在地板上玩桌游。苏晴耍赖时夸张的笑声，陈昊分析战术的认真模样，还有表姐时不时投喂的零食，让空气都变得甜腻。沈知夏靠在林小满肩头，看着快，岁岁与小雨两人举着“奖杯”（其实是酸奶杯）宣布自己是冠军，突然觉得，家的温度，不仅是爱人的守候，更是这些朋友把牵挂揉进生活的每个缝隙，让伤痛都开出温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