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夏天来得猝不及防,格桑花一夜之间铺满草甸,像给大地绣上了彩色的锦缎。赵磊坐在帐篷前,教念磊用中原的算盘算账,小丫头皱着眉头,肉乎乎的手指在算珠上拨来拨去,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爹,这珠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念磊气鼓鼓地把算盘一推,“比驯服小野马还难!”
赵磊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擦掉女儿额头的汗:“算盘啊,就跟咱们打仗一样,得摸清它的门道。来,爹再教你一遍。”他握住念磊的小手,带着她重新拨弄算珠,“你看,这上珠一颗当五,下珠一颗当一……”
“赵磊!阿古拉!”柳如烟的声音远远传来,惊飞了帐篷边的一群麻雀。只见她骑着一匹枣红马,风尘仆仆地赶来,身上还穿着江南水师的劲装,腰间别着一把崭新的短剑。
阿古拉从帐篷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没绣完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朵桃花:“如烟?你咋这时候来了?不是说京城忙得脚不沾地吗?”
柳如烟翻身下马,顾不上喝口水,就拉着两人往帐篷里走:“出大事了!朝廷里有人弹劾你们,说你们在草原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赵磊握着算盘的手猛地收紧,算珠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谋反?开什么玩笑!我们为了守住草原,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兄弟,他们看不到?”
“那些贪官污吏,眼里只有银子和权位。”柳如烟的脸色凝重,“弹劾奏章上还说,你们私藏大量火药,跟沙俄勾结,意图颠覆朝廷!”
阿古拉气得把帕子摔在地上:“放他娘的狗屁!血狼帮才是跟沙俄勾结的!我们炸了他们的火药库,反倒成了罪人?”
念磊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却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怯生生地拉住赵磊的衣角:“爹,他们要把我们怎么样?”
赵磊蹲下身子,把女儿搂进怀里:“别怕,有爹在。他们想冤枉我们,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他转头看向柳如烟,“如烟,你这次来,是想让我们怎么做?”
柳如烟从怀里掏出一份密报,上面盖着靖海水师的大印:“我这次来,一是通风报信,二是带来了老将军的手令。老将军相信你们的为人,让你们立刻带着亲信,护送牧民转移到黑风口的暗堡。那里易守难攻,还有足够的粮草和兵器。”
阿古拉咬着牙说:“转移?凭什么!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哪也不去!”
“阿古拉,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柳如烟按住她的肩膀,“朝廷己经派了五万大军,正往草原赶来。我们不能拿牧民的性命开玩笑。”
赵磊沉思片刻,点头道:“如烟说得对。阿古拉,你带着念磊和老弱妇孺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不行!”阿古拉和念磊异口同声地喊道。
念磊紧紧抱着赵磊的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要和爹分开!我要和爹一起战斗!”
阿古拉更是气得红了眼眶:“赵磊,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赵磊看着妻女坚定的眼神,心里既温暖又心疼。他摸了摸念磊的头,又握住阿古拉的手:“好,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那就一起转移,等朝廷大军来了,我们再跟他们讲道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牧民们的喊叫声和马蹄声混在一起。赵磊心头一紧,抄起弯刀冲了出去,只见一群穿着朝廷军装的骑兵,正挥舞着长枪,驱赶着牧民的羊群。
“你们干什么!”赵磊怒吼一声,弯刀出鞘,寒光闪闪。
为首的将领冷笑一声,指着赵磊:“反贼赵磊!朝廷有令,缉拿你归案!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放屁!”阿古拉从后面冲上来,红裙翻飞,“我们为草原流血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想来摘桃子,没那么容易!”
柳如烟也迅速张弓搭箭,对准将领:“张将军,你应该知道赵磊和阿古拉的为人。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抓人,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张将军却不为所动:“柳如烟,你身为朝廷命官,却跟反贼勾结,可知罪?识相的,就赶紧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赵磊看着眼前的局势,知道硬拼只会让牧民们白白送命。他收起弯刀,大声说:“张将军,我赵磊行得正坐得端,愿意跟你回朝廷,当面对质!但请你放过这些牧民,他们都是无辜的!”
“爹!”念磊哭喊着扑过来,“不要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阿古拉也死死拉住赵磊的胳膊,眼泪夺眶而出:“赵磊,我不准你去!这分明是个陷阱!”
柳如烟冷静地说:“赵磊,不能去!一旦你被他们抓走,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赵磊看着妻女和柳如烟焦急的眼神,心中一阵绞痛。但他更清楚,如果不做出牺牲,整个草原都会陷入战火。他轻轻掰开阿古拉的手,擦干念磊的眼泪,低声说:“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的女儿。”
说完,他大步走向张将军,张开双手:“张将军,我跟你走。但我有个条件,必须保证牧民们的安全,不准伤害他们一根汗毛!”
张将军得意地笑了:“算你识相。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几个士兵冲上来,用铁链捆住赵磊的双手。念磊挣脱阿古拉的怀抱,哭着追上去:“爹!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
阿古拉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握紧腰间的弯刀,暗暗发誓:“赵磊,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敢动我男人,我让他们血债血偿!”
柳如烟走到阿古拉身边,轻声说:“别担心,我己经派人快马加鞭,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老将军了。我们先把牧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营救赵磊。”
阿古拉点点头,擦干眼泪,转身对牧民们大声说:“大家听着!赶紧收拾东西,带着老人和孩子,跟柳如烟姑娘去黑风口的暗堡!我留下来,想办法救赵磊!”
“阿古拉,我们跟你一起去救赵将军!”几个年轻的牧民挥舞着弯刀,大声喊道。
“对!不能让赵将军一个人去冒险!”更多的牧民响应起来。
阿古拉看着这些信任她、支持她的牧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好!我们一起去救赵磊!但首先,要把老弱妇孺送到安全的地方。柳如烟,就拜托你了!”
柳如烟坚定地点头:“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安全送到。你们也要小心,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就这样,草原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转移开始了。柳如烟带着老弱妇孺,朝着黑风口的暗堡进发。而阿古拉则带着一群年轻力壮的牧民,悄悄跟在朝廷军队后面,寻找机会营救赵磊。
夜幕降临,草原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赵磊被关在一辆马车里,双手被铁链锁着,却丝毫不惧。他知道,阿古拉和柳如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他能撑住,就还有希望。
“爹……你一定要平安……”念磊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阿古拉含泪的眼神也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赵磊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回到你们身边!”
另一边,阿古拉带着牧民们在暗处观察着朝廷军队的营地。只见篝火熊熊燃烧,士兵们戒备森严,想要救走赵磊,谈何容易?
“阿古拉,怎么办?”一个牧民小声问道。
阿古拉盯着营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不能硬来。先摸清他们的巡逻规律,找到赵磊被关押的位置。等夜深人静,再动手!”
此时,柳如烟己经带着牧民们顺利抵达黑风口的暗堡。她安排好众人的食宿后,立刻召集几个亲信商议营救赵磊的计划。
“柳姑娘,我们不能再等了!”一个老牧民着急地说,“赵将军在那些人手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柳如烟点点头:“我明白。但我们不能盲目行动。我打算先派几个人,乔装成商贩,混入朝廷军队的营地,打探消息。同时,我写信给老将军,让他尽快派兵支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草原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赵磊能否平安归来?阿古拉和柳如烟又能否成功营救他?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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