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昌五年,立秋。
雁门关外的胡杨林染成金黄,阿秀蹲在篝火旁,用炭笔在羊皮上画枪。母亲的手“啪”地拍在她肩上:“女娃家整天画刀画枪的像什么话?去把你爹的衣裳补了!”她慌忙藏起羊皮,却不小心蹭花了枪尖的线条——那是她照着女守将的枪画的,枪缨上还特意加了根红绳。
远处传来马蹄声,“安”字军旗划破风沙。阿秀抬头,看见新任女守将骑着踏雪乌骓而来,枪缨上缠着的红绳褪了色,却仍在风中扬起,绳头坠着的银枪吊坠,和她昨夜用阿爹旧枪杆削的木枪一模一样。老戍卒王大爷凑过来,烟袋锅指着枪缨:“看见没?这红绳是陛下当年从漠北带回来的,她说‘枪缨红一分,胡儿怕三分’,后来就成了咱们女子兵的记号。”
阿秀指尖着木枪上的“阿秀”二字——那是她用碎瓷片刻的,笔画歪扭却用力,像极了陛下画像上的“安”字,带着股子不服输的劲。去年冬天,她偷用阿爹的旧枪杆削木枪,木刺扎进掌心,疼得掉眼泪,却不肯松手——因为王大爷说过,陛下十六岁握第一杆枪时,掌心也磨出了血泡,却咬着牙说“这点疼,比不过胡儿的刀”。
深夜的帐篷漏着月光,阿秀摸着木枪上的刻痕,听着隔壁嫂子们的笑谈:“京城的女子书院开了‘枪术课’,连绣娘都在学‘针甲术’呢!说是用绣针练枪招,既能绣花,也能防身。”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陛下南巡时路过这里,蹲在她面前,指尖抚过她的木枪:“丫头,枪杆要刻深些,就像把‘女子能行’西个字,刻进这天地间。”
那时她看见,陛下的护心镜上,“锦”字刻在龙鳞之间,不细看只道是云纹,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此刻帐篷里,她偷偷用炭笔在羊皮背面画了只凤凰,凤凰的爪子踩着杆银枪,枪缨上系着无数根红绳,每根红绳上都写着名字:“阿秀”“嫂子”“陛下”……画到最后,她忽然在凤凰翅膀下添了行小字:“女子的枪,能护自己,也能护天下。”
窗外传来夜风卷着胡杨叶的声音,像极了陛下当年在北疆唱的军歌。阿秀摸着腕间的银镯——那是女守将送她的,镯内侧刻着“敢”字,是陛下亲自提的字。忽然觉得,这只银镯比任何金钗都贵重,就像手中的木枪,比任何绣绷都让她觉得踏实——原来女子的“嫁妆”,除了针线,还可以是握枪的勇气。
秋风卷起胡杨叶,阿秀举着木枪跑向沙丘,枪杆敲打着节拍,唱起王大爷新教的童谣:
“安将军,骑乌骓,
枪缨红,胡杨翠。
女子当如天上凤,
不做深闺画眉人……”
歌声掠过边塞,惊起的雁群掠过“安”字军旗。女守将勒住马,回头望来,嘴角的笑像极了陛下画像上的——那笑容里,有当年握第一杆枪的青涩,也有如今护天下的从容。阿秀看见,女守将的枪缨在风中扬起,红绳扫过胡杨叶,落在她的木枪上,忽然觉得,这根红绳从陛下的枪缨,到女守将的枪杆,再到她的木枪,从来都没断过——它传着的,是女子握枪的勇气,是天下容“她”的底气,是千万个“阿秀”心里,不肯熄灭的光。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与沙丘上的“安”字军旗的影子重叠。阿秀忽然想起陛下说过的话:“这天下的路,不是别人给的,是咱们女子用枪尖、用针脚、用胆子,一点点趟出来的。”此刻她望着远处的雁门关,城墙上新刻的“女子戍边”西个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木枪不再是木枪,而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女子可以握枪”的门的钥匙。
当夜幕降临,边塞的篝火次第亮起,阿秀抱着木枪坐在沙丘上,看着星空下的“安”字军旗。夜风送来远处的马蹄声,还有女子们的笑
(http://www.kkxsz.com/book/bfa0ji-1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kx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