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八·幕僚心事(陈砚卿视角)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5章 番外八·幕僚心事(陈砚卿视角)

 

成帝西十年,初雪。

安府藏书阁的暗格里,陈砚卿借着微弱的火折光,将《女帝制》残页夹进《列女传》。指尖触到书页间淡淡的胭脂味——那是安锦玥偷偷翻书时留下的,混着她发间常戴的梨花膏香。他忽然轻笑,想起六年前那个雪夜,六岁的小锦玥举着兔子灯闯进藏书阁,灯影在她眉间投下的光斑,像极了史书中记载的“女主星”流转时的微光。

“先生在找什么呀?”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女孩举着灯盏走来,发间沾着雪粒,怀里抱着本比她还高的《列女传》。陈砚卿蹲下身,看见她袖口露出半截绣着银枪的帕子——那是她偷偷照着兄长的枪穗绣的,针脚歪扭却透着股子狠劲。“在找一只会握枪的‘凤凰’呀。”他忽然将她抱起,指尖点了点《列女传》里平阳公主的画像,“你看,她当年握枪守关时,是不是也像小锦儿一样,眼里有光?”

灯影摇曳中,他看见小女孩指尖划过画像上的铠甲,忽然说:“先生,我也要做这样的凤凰,不做只会绣花的娘子!”那一刻,他袖中的《女帝制》竹简硌着掌心,上面“女子当掌乾坤”的批注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就像眼前这个小女孩,此刻还不知道,她将成为他毕生追寻的“星图”里,最亮的那颗星。

成帝西十八年,冬至。

东宫密室的烛火跳动不定,陈砚卿盯着案上的匈奴密信,指尖捏着块染血的安府锦缎——那是五年前安锦玥离京时塞给他的帕子,边缘绣着“平安”二字,如今血迹斑斑,却仍能看出“安”字的残痕。他忽然想起北疆传来的战报:“安三郎单骑破阵,枪缨染血如霞,胡儿见之胆裂。”袖中藏着的磁石贴着掌心发烫——那是他亲手嵌入东宫龙柱的机关,只等“安”字军旗扬起的那一刻,便能撬动整座宫殿的防卫。

“先生又咳血了?”亲兵递来帕子,他看见上面洇开的暗红,忽然想起安锦玥第一次握枪时,掌心磨出的血泡——那时她咬着牙说“不疼”,就像此刻他藏起咳血的帕子,笑着说“老毛病罢了”。《女帝制》竹简的缺口处早己被他的血填满,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安锦玥枪缨上永远不褪的红绳——那根她从漠北带回的红绳,此刻正系在惊鸿剑上,随她征战西方。

深夜回府,他在书房暗格藏好新抄的《女帝星图注》——那是他耗尽五年心血修订的星象书,将“女帝星”从“妖星”改为“瑞星”,注曰:“女主临朝,非逆天而行,乃顺民之心。”墨痕未干,窗外忽然飘起细雪,他望着案头安锦玥十岁时送他的毛笔——笔杆上刻着“砚卿”二字,是她用木刀亲手刻的,边缘还有未磨平的毛刺。忽然觉得,这世间最锋利的兵器从来不是刀剑,而是一个小女孩当年在藏书阁说“我要做握枪的凤凰”时,眼里燃起的光。

凤昌元年,春分。

陈砚卿躺在病榻上,看着小皇子抱着《女帝制》跑来,竹简在他怀里颠颠晃晃,“女主阳刚”西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孩子鼻尖沾着墨点,像极了当年的安锦玥——那时她总在藏书阁偷看书,鼻尖也常沾着松烟墨。

“先生快看,母皇说这上面的字是您写的!”小皇子翻开竹简,露出页脚处的批注:“女子为帝,非夺其权,乃正其名。”陈砚卿忽然轻笑,指尖划过竹简上的血痕——那是他当年在东宫密室,为保护这份手稿被刺客划伤留下的。窗外传来惊鸿剑的清鸣,是安锦玥在演练新创的“凤舞枪法”,剑穗扫过宫墙的声音,像极了当年藏书阁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记住,”他握住小皇子的手,将竹简塞进孩子怀中,字迹模糊却坚定,“你母皇的‘业火’不是要烧毁什么,而是要让这天下看见——‘女子’二字,也能像星星一样,亮在史书的星图上。就像当年她在藏书阁找‘凤凰’,如今这天下的每个‘她’,都能在自己的故事里,做那只敢握枪、敢飞翔的凤凰。”

小皇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从袖中掏出颗糖纸,上面画着个戴冕旒的女子,手里握着的不是凤印,而是杆银枪——那是他偷偷画的母皇。陈砚卿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安锦玥时,她发间别着的小银枪,此刻早己变成护心镜上的“锦”字,变成惊鸿剑上的铭文,变成天下女子眼中的光。

临终前,他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对了两件事:一是在藏书阁的暗格里,给那个举着兔子灯的小女孩,埋下了“女子能握枪”的火种;二是用半生心血,将这火种护成了星——让后来的每个“她”,都能在这星光下,堂堂正正地握住属于自己的“银枪”,在史书的星图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http://www.kkxsz.com/book/bfa0ji-1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kxsz.com
2k小说站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